熬过一夜,明日升堂,群臣面如死灰,天子往龙椅上一后整个朝堂上的气氛直逼冰点。
“你们是不是讹诈过人钱财?”
“臣等罪该万死!”
“朕问你们,是不是讹诈过别人钱财!”
群臣缄默,只有寥寥几个说没有的,其实这话还真不能乱说,有还是没有,如何定义这讹诈也不是一两句话说得清的。少太师终究是老辣,他的眼色好多人看懂,都齐齐跪着不吱声。
“何驰在江夏讹诈百姓四十贯钱,中饱私囊,该杀!”
群臣不言,天机殿中只有天子的声音。
“拟旨!凌迟处死,首级传阅十道,以儆效尤!”
又是无人应答,群臣都和死了一般,呼吸声都快听不见了。
“散朝。”
天子出的难题如何解,群臣真的百思不得其解。特别是在刑部的案卷一来,拟旨的官员都傻了,这和天子说的完全不一样。虽然吴迅添油加醋,但是江夏吴氏,前月户部才收的地契,那就是江夏大族,他几个月前还是天子要收拾的对象呢,怎么现在就为了四十贯钱凌迟一个官员。
“要是以搜刮民脂民膏论,先祖制律得百贯者贬为苦役,戍边二十年。”
“这也不对,人证复杂,岂可一言定罪,需派钦差拿问。”
“对对对,再不济也要传县丞来问话,若实有此有事,县丞也免不了包庇之责。”
这中书省的官员真是挠破了脑袋,何驰只有九品,这金额也够不上三司会审的标准,但起码的审问还是要的。天子下旨凌迟,真就写上凌迟是不是就合了天子的心意,毕竟谁也不想承担这一笔写死功臣的罪名,白虎门的事谁人不晓,匈奴大败的事谁人不知啊。如果就这样草草拟旨下去,史书上写一笔那就是遗臭万年的骂名。
“张大人,您也来了。”
“大家都在。”
“是啊,这事必须审问才行。”
闻政殿前聚集了一群人,叽叽喳喳的好不烦人,天子摔门而出,看着这群人喝问道。
“你们干什么,手里没事情可做了吗?!”
张晴出列,跪在天子面前禀道。
“臣等恳请陛下稍缓,此案复杂需要细细查过才可以定罪。”
“查什么,讹诈百姓一文钱也是罪。”
“回陛下,太祖制律百贯者贬为苦役,戍边二十年。何驰达不到这个标准,凌迟之事……”
皇帝冷笑一声说。
“那是朕错了?”
“不不不,是臣等以为,罪可凌迟,不满刑也要严惩!但这刑部也不是一言堂,若任谁来告状,不审不问就一个凌迟,以后就……”
皇帝点了点头,看来这些人也不算笨,总有几个脑袋活络的。
“派谁去查办?你们推荐个人来。”
“沈桥可当此任。”
“他心性浮躁,审案最忌讳这个。”
“那王双如何。”
“田亩之事巨细皆通,但是律法有欠。”
“臣推荐少玄英大人。”
“亲疏避嫌!”
皇帝的问题直接难倒了一众人,大家没个主意,皇上却突然抛出一个人来。
“濮阳郡丞钱伯义家在江夏,拟旨派他去查办,本地人与当地百姓也亲近些,何驰干的那些烂事都给朕细细的挖、好好的审。”
“是!”
“罪可凌迟,然需严查。悬何驰于江夏城门外三十天,供人指认!”
“陛下圣明。”
群臣该拟旨的拟旨,该去干活的干活,呼呼啦啦来,呼呼啦啦去。只有少太师稳坐水岸边,看着秋鱼争食。
“父亲,陛下指了钱伯义。”
“何苦呢,真是何苦呢。陛下龙运齐天,又得何驰相助,现在四海服了两海,这江里还能翻出海浪来吗。”
“父亲是说,何驰不会有事吧。”
“有没有事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就看钱伯义如何张罗吧,现在只需隔岸观火。”
少太师说着向池中撒了一把稻谷,看着那谷粒半沉半浮,鱼儿争相竞食的场面好不热闹。
一道圣旨,一道懿旨。一封往江夏,一封往襄阳。懿旨走的极慢,等曹纤得到江夏的消息后它才姗姗来迟。
“太后懿旨!曹乡君肘护乡里美名远播,襄阳政通人和其功不可没,今赐匈奴皮草五十张,骏马二十匹,西域珠宝三箱,绸五匹,绢十匹,贡米十石。赐曹纤之子曹枢,金锁一枚。侍妾媚娘,心性宽厚持家有道,赐五色线、金针箍,赐天山雪莲一朵、辽参两支供其安胎之用。”
“谢太后隆恩。”
跟着太监来的那一车车货物着实看瞎人眼,整个车队从襄阳城北门进、南门出,绕了个大圈才到曹纤庄上。随着懿旨念完,曹纤才稍稍安心,这天颜变化无常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多谢公公,这是喜钱,公公切勿推辞。”
“曹乡君见外了,太后说她想你了,有空带着孩子去太极宫见见她。”
“劳太后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