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闹声还未停歇,苏安延被吵的头疼欲裂,身上的伤口和药粉厮杀着,时时刺激着苏安延的神经,难受的几欲作呕。
甚至一度激发出她深藏心底的杀欲,大仇还未报完,她显然还需隐忍,闭着的眼睛下是无尽的算计。
“好姐姐,我难受。”苏安延吃痛地抬起手臂,攥住陈好的手腕往自己的胸口那儿按去,好像这样她就会转移一些注意力一样。
太医将新熬好的药端了过来,说道:“陛下,镇痛的药效发挥的较慢,臣熬了安神助眠的药,陛下可先行服下缓解疼痛。”
苏安延“嗯”了一声,陈好稍稍使劲,将手腕收了回来,端过药又给苏安延一点点喂了下去。
太医这才空出来给下座的司马英渡看了伤,司马英渡伤在肩上,深可见骨,全然叫他的深色衣裳遮了去。
太医也多年未见过这么重的伤,给司马英渡上药时更是小心的不能再小心,原本已经痛到麻痹的伤口迎来了药粉,加上失血过多,司马英渡竟生生疼晕了过去。
太医被此情景吓的手抖,迅速包扎完毕,便请示苏安延命人将司马英渡抬回锦都去。
平乐郡主瞧见了被抬走的司马英渡,又瞧了瞧怀里虚弱“万分”的顾州行,犹豫再三还是问道:“你伤的重不重?”
顾州行睁开眼睛,幽怨地看着司马英渡离开,才缓缓开口,说道:“我不是大夫,我说了不算。”
平乐郡主闻言,便瞬间警惕起来,抬手就要扶顾州行起来,还耐心解释道:“你忍忍,我去把太医喊来。”
顾州行勾唇,却还是虚弱又委屈的调调,说道:“借我再靠一会儿,,我累了。”
平乐郡主心里警铃大作,想着顾州行怕不是不行了吧?
顾州行很合时宜地轻哼两声,平乐郡主便顾不得脸面了,连忙喊道:“太医!太医!”
宣平候还在维持秩序,听见女儿的喊叫声连忙回头,视线焦急地锁定在平乐郡主身上,瞧见顾州行抿唇道谢的样子,心里悬起来的石头才算落地。
谁说他女儿女婿感情不睦来着?谁说她女儿是去搅乱顾家的来着?今日便要他们好好看看。
“乖女!女婿!伤的怎么样?严重不严重?来人!送顾大人回府!”宣平候跑着说道。
生怕那些没被波及到的人不知道似的。
“岳父,小婿伤的不深,有劳岳父担心了。”顾州行只得离开平乐郡主的怀抱,冲着宣平候点了点头。
“诶!诶!此地还未搜查完,怕是还有隐患,快带着软软回家去,你也好好养伤,将刺客的功夫门道写下送到大理寺,也算是替陛下分忧了。”宣平侯说着,跟平乐郡主一起将顾州行搀扶起来。
“小婿受教,多谢岳父大人关心。”顾州行客气道。
苏安延眯着眼睛,困得不行,但她还是会向平乐郡主那儿投去羡慕的目光。
心里的火愈发旺盛,安神药让她产生极大的困意,但她的大脑和意志却阻拦着不让她睡,如此折磨,苏安延心里像是被撕开一样,疼痛又在处处寻找愈合的方法。
“好姐姐,你摘的什么果子?”苏安延睁开眼睛,眼底的怒火被无辜和湿润的眼眶霸占了去。
“忘了问,不过我和山间的鸟儿都替你尝过,无毒,味道还不错,很清新,我去给你洗点儿。”陈好说道,起身便去藤篓里拿了几个果子。
“希望能让她好受些。”陈好心想道。
苏安延吃了半个便沉沉睡去,嘴里没咽下去的,都被陈好低声哄着吐了出来,睡的倒还算安稳。
陈好见状便命人来一同将苏安延扶到了步辇上,将她送回了房。
陈好守了苏安延一会儿,便出去跟着太医一起给伤者包扎,即便陈好包的慢些,但再怎么样还是替仅有的三个太医和两个学徒减轻了负担。
男子们下半场的内场狩猎也取消了,此番被刺杀的官员竟有六十九人之多,在民间流传甚广。
当晚苏安延醒过来后便下旨,将春闱三年一考改为一年一考,举人需在地方任职满两年方能参加之后的秋闱。
此举一出,朝堂之上人心惶惶,明眼人都知道死的人都有蹊跷,加之陛下明摆着要重科举、用新人,他们在朝中的地位便岌岌可危。
不过如今想在科举上动手脚,也要思虑再三会不会再遇到今日这般精准的刺杀。
苏安延将死去的官员一一体面火化,交由他们的家人带回乡去,算是保住了他们的身后名,也将这次精准刺杀变成了一场敌对刺杀。
陈好也是次日才知道右相身亡的消息,一杯茶端在嘴边久久没能喝下去。
王朝龄死了,陈好难以置信,她总觉得这样的大人物不该死的如此突然、仓促。
所以她去找了苏安延,苏安延此时正靠坐在床上津津有味地看着话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