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贤此话一出,朝中上下皆面面相觑,知道的人质疑丁贤退居多年又成了太监而导致能力不足,不知道的人则觉得丁贤自大认不清、摆不正自己的位置。
苏安延沉默不语,看向丁贤的眼神极为复杂,跪在台下的人没听见苏安延的吩咐,都不敢抬头,生怕被丁贤连累了去。
“丁叔,此行甚危。”苏安延叹了口气说道,起身将丁贤扶了起来。
“陛下,此行甚危,所以陛下才不能御驾亲征,我大陈不缺勇士,但老臣经验丰富,便让老臣为年轻人们铺路吧!”丁贤说道,从怀里拿出一块金牌,呈到苏安延面前。
“你要拿父皇压朕?”苏安延说道,红了眼眶。
“陛下,你父皇只剩下你了,皇位需要你、百姓更需要你,苏安延,你不是为自己一人而活。”丁贤双眼含泪,语重心长地说道。
这些年他总是谨小慎微地掩盖苏安延的身份、拦住外头的风言风语,可在生死面前,丁贤便不会交由苏安延做抉择,他一定会为苏安延、为大延而死。
“丁叔......”苏安延眼里滚落一滴泪水,声音细若蚊蝇,竟有些撒娇的意思。
众臣见苏安延并未关注他们,便大着胆子抬头看了起来。
旧臣心中直呼不好,生怕丁贤回朝动摇了他们的地位;新臣则是摸不着头脑,一个总管太监而已,怎这么大本事?
除了苏安延和丁贤,其他人将旁观者的样子各个都演绎一遍。
丁贤抬手擦去苏安延脸上的泪水,目光慈爱地看着她,继而跪下说道:“臣丁贤,请战沛州!”
苏安延泪眼婆娑,望着伏跪在自己脚下的人,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脸,说道:“准,今,特令丁贤官复原位,任稷南大将军,正一品,于明日领兵十万驰援沛州。”
“臣!遵旨!”丁贤回道,重重地磕了个头。
“正一品”三个字深深地刺痛了在场官员的耳朵,当即便有人出来反对,说道:“不妥!且不说丁公......丁将军年纪如何,光久居深宫这一点便为不妥啊!沙场之上,刀剑无眼,丁将军在宫中韬光养晦多年,自是不适合的人选呐!”
“臣虽退居深宫伺候陛下起居,然日日不敢荒废一身的功夫,每日都勤加练习,还望陛下放心。”丁贤回道,声音不再是掐着嗓子的尖细,而是多了岁月洗练的沧桑沉稳。
“确实不妥!丁公公毕竟是宫内的总管太监......”那人直言道,被苏安延凶狠地目光吓的住嘴。
“怎么,皇室的继承人这么快就想好了?就这么想让朕早日离开锦都?”苏安延扶起丁贤,对着台下的众人质问道。
“臣不敢!”
朝堂之上跪倒一片,参差不齐又高声喊着“臣不敢”,十分聒噪。
于是苏安延又重复了一遍,说道:“即日起丁贤官复原位,任稷南大将军,正一品,于明日领兵十万驰援沛州。”
稍作停顿,又问道:“众爱卿可有异议?”
“臣无异议。”
这次的声音倒是又整齐又大声,总算是短暂接受了丁贤从总管太监变成大将军的事实。
当天下了早朝,苏安延便下旨昭告天下,封丁贤为稷南大将军,又派人赶去城外接应司马英渡,并传密旨让司马英渡带上材料,随丁贤前往沛州支援。
司马英渡当即放下手里的秤,驾马回宫复命。
恰逢陈好拿着缝制好的药册呈给苏安延看,司马英渡眼底的喜悦一闪而过。
像是计划多年,终于如愿一般的小窃喜。
“臣,司马英渡前来复命。”司马英渡跪在殿内,说道。
“爱卿免礼,此行凶险,已然等不到火药配置好了再出发,你此去也务必小心,早日配出,击退大夏敌军,佑我大陈疆土!”苏安延吩咐道。
司马英渡伏身磕了个头,热血沸腾道:“陛下,臣定不负陛下众望!”
“嗯,对了,你可有听说大夏带兵之人是谁?”苏安延话锋一转,问道。
“启禀陛下,臣自然有所耳闻,是凌志风,他对臣的利用,臣自觉耻辱!定要讨回一个公道!”司马英渡愤愤道。
苏安延眼里的怀疑稍微收敛一些,说道:“嗯,他实在可恶,还望司马卿不要手下留情。”
“臣遵旨!”司马英渡复命道。
又抬头深深看了陈好一眼,情深意切不加掩饰,嘴角含笑似是祝福一般。
苏安延心中计较,却并未发泄出来,只是淡淡地嘱咐道:“司马卿便回府收拾收拾,此行凶险,还望司马卿小心行事。”
“谢陛下关心,臣告退。”司马英渡回道,目光却没有从陈好身上移开。
许是司马英渡的目光太过炽热,陈好有所察觉,一扭头便与他的视线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