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周馥国的路途中军队行进的速度很慢,一来因为沉时桢伤情不宜过多颠簸,二来也是因为聂蔺洲是提前启程,放慢速度一样能准时前往周馥国。
“今天就先到这吧,往前再走便没有驿站落脚了。”聂蔺洲抬眸看了一眼天色,虽然还早,但也只能在这里先停歇。
出行的使者是聂蔺洲,一切路程也都由他说了算。
沉时桢也不理会这些,入了驿站的客房就是养伤休息。
“这小人倒是没有为难殿下,如果他说驾乘赶路,那我们就得彻夜在马车上了。”文芜知道连夜赶路有多辛苦。
阿竹一个孩子,沉时桢一个伤患,定是要精疲力尽。
“他劫掠阿竹在前,生怕我回大理寺寻他麻烦,这才客气了些。小人心思总是诡异,别以为他真是出于照顾。”沉时桢服下了一碗比黄连还苦的药,给自己运行疗伤。
文芜见他这两日都在打坐运功,结束时就是面容惨白。她知道这根本不是疗伤,而是沉时桢在尽力恢复自己的身子,好为一些意外做准备。
但是他的伤情比他自己想象得要重,这才回回都把自己折\/磨得苦不堪言。
“我去驿站厨房看看有什么好食材,给你做出些炖盅来补补。”文芜也不多劝阻,她知道这人脾气执拗起来,就是皇上的话都不会听。
好在此处已经临近周馥国,驿站的食材都很充足。文芜跟店家买了一只老母鸡,做了清炖鸡汤。
有这一点补益之物,对沉时桢跟连途奔波的阿竹来说,那都是如久旱逢甘霖。
两人吃饱喝足,父子同榻也沉沉睡去。
文芜回屋后心中烦忧,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无奈之下也是披衣起身去院子里散散步。
夜风微凉,但吹在人的脸上并不觉得冰冷。缓步闲散而走,也甚是令人心旷神怡。
月色皎洁,将道路照得通明。文芜也不多做思考,顺着眼前道路就走,只要不出门她也走不出驿站。
然而,就在这寂夜无声,灯火尽灭之时,一处小窗却微微掩映着暗黄色的光。
文芜心奇之下,忍不住往那昏黄光色之处走了几步。
但见那窗户被夜风吹得已是微微绽开了一点,某个人影在内晃动着,似是也睡不着在来回踱步。
人影闪动中,文芜也看清了那人的面目。
聂蔺洲。
文芜忽而眉头一紧,心觉晦气,转身就是要走。
但就在这转身时,屋子里传来了一阵东西碰到落地的钝响,伴随着一阵斥责声。
“你这怎么回事!上杯茶也这么笨手笨脚的!”聂蔺洲冷声低语,但在这寂夜中显得格外嘹亮。
“对不起老爷,小的打翻的只是烛台,并无损坏。”那奴才惶恐的话语都有些结巴了。
“滚出去!”聂蔺洲厉声喝道。
那奴才哆哆嗦嗦从大门走出,下台阶都险些打了个趔趄。
在匆忙逃窜之下,不远处的文芜也就这么被他掠过了。
“这么好的烛台,被你这狗奴才碰坏,我非要你的脑袋!”聂蔺洲阴狠低语,将烛台放在桌上,细心用帕子擦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