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九天看着隐隐有血色的纱布，将手中茶杯一放：“你对自己倒是能下狠手，只是泼了点酒，哪里需要你这么做。”

景烟放在身侧的手微微一顿，随即笑道：“老爷子，您这话我听不太明白。”

“景烟啊，今天就你我二人，我既然将话说开，你也不要再跟我玩心眼了。”孟九天看向景烟，那双看尽帝都风云的眼睛里精光毕现。

景烟听见这话，点头承认了：“什么都瞒不过您，今天是我算计了孟莹莹。”

说完便看向孟九天，仔细看他的神色，难道说现在找自己算账来了？

“哈哈哈，你这都算不上算计，只是顺势而行罢了，莹莹的脑子哪里能跟你比。”孟九天抚掌大笑。

景烟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说穿了自己只是个外人，孟莹莹是他的亲孙女，于是没搭腔。

孟九天似是猜到了景烟的想法，又开口道：“我喜欢聪明人，当初将淮之接回来，也是看中他的聪慧。”

“起初我想不明白淮之为何一直护着你，现在看来到底是淮之啊，眼光毒辣，挑的人也不是一般人，以后进咱们家想来也不会吃亏。”

景烟心中微微一震，孟九天话里传递出的信息太多了。

“老爷子您就别夸我了，我那些小手段在您眼里就跟过家家一样。”

孟九天笑着点头：“之前是我老眼昏花，淮之这些年很辛苦，有你陪在身旁老头子我就放心了。”

说到此处，孟九天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景烟赶紧起身，重新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孟九天：“老爷子，您先缓缓。”

孟九天短暂的咳嗽后便缓了过来，只是那青筋弯曲的手掌里有一大片殷红。

景烟一眼就看见了，心中巨震，随即低下头装作没看见。

“不用装作没看见，我没多少日子了。”孟九天拿过一旁的棉帕将手上血迹擦拭干净，丢在了一旁。

景烟惊得连话都说不全：“老爷子，您、您......怎么会？”

“老毛病，病入骨髓已经没救了。”孟九天语气淡然，似乎是在谈论别人的生死。

景烟仍是不敢置信：“以孟家的财力，请全世界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难道都没办法吗？”

孟九天饱经风霜的脸上有一丝怅然：“若不是在孟家，老头子我早就是一把白骨了。”

“淮之、他们、他们知道吗？”景烟问道。

“除了周管家和我的医生，你是最先知道的。”

孟九天的话让景烟微微蹙着眉，有些猜不透孟九天的用意，这么重要的事放在孟家是可以直接掀起腥风血雨的，现在却透露给她知道。

“老爷子，您是什么意思？”

孟九天又轻咳了两声：“咳咳，说起来你现在还不是我孟家人，可我却不担心你把这事说出去，孟家子嗣众多没几个成才的，只有一个淮之成器，以后有你帮着他我也就放心了。”

景烟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孟九天一番话像是在交待后事一样。

“老爷子，您别多想，总能再想想办法的。”

孟九天笑着摇了摇头，朝景烟挥挥手：“你先回去吧，外头怕是有些人等得急了，头上的伤小心些。”

“好。”景烟被孟九天一番话震得有些失神，点头答应后就转身离开。

刚刚出了书房门，又听见孟九天说道：“那两个小家伙，要是得空带来看看老头子吧。”

景烟没有应声，快步离开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