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进奏院的众人集中完成,唐浩正要抬脚出去监督核查奏章,却是被朱勉的话打断:“慢,唐浩,朕与你一道去看看这进奏院究竟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扣押这等要命奏章!”
朱勉说完,在小太监的搀扶下,走下龙座,往金銮殿门外走去,众臣见此,便是紧随其后。
“皇上,微臣有罪!”还未踏出殿门,众人就见得进奏院中打头的院正陈安,突然大踏步走出,跪在地上,“半个时辰前,微臣在箱子底下发现了这封奏折,拆开来一看,正是谕旨上所说的晋州赈银凭空消失一事。”
“是谁扣押的?”
“笔帖太监张二,因为害怕被治罪,已经自缢身亡!微臣未能提前察觉,请陛下降罪!”
朱勉走出殿门,望着手捧奏折的陈安,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从陈安的话中,他已经听得出来,这不是什么意外,而是有人在背后指使太监张二故意为之。现在,东窗事发,张二为了避免引来背后之人的报复,也只能自缢身亡。这样子,朝廷上也就无法从他的口中挖出背后之人了。
他又是看了看随身的三名辅政大臣的神色,一个个皆是皱起眉头,明面看上去对这件事很关心的样子,但在朱勉的眼里,不过是做样子罢了。
“罪不罪的,朕姑且不说,先把奏折呈上来吧!”
“臣公孙宽据实上奏:宁祯十六年十二月三日,户部赈银未到,拟于本月五日暂用兵部银三万两以替赈银,购买州府仓粮,未及晋阳府晋王以修筑城防为名收回。臣公孙宽叩首,祈请上速拨赈银,以解晋州仓粮之急!”唐浩上前,从陈安的手中接过那封奏章,“皇上,这是去年十二月三日的奏章,可户部账册上,十二月二日,赈银已经运送到晋州了啊!”
“十二月二日,兵部的银子,户部的赈银,以及十二月三日的奏章,晋王朱桂。”朱勉的牙缝里蹦出了几个相应的关键词,“朕年幼,还不能下旨,也做不出什么好的决断。唐浩、慕容烈、高参以及诸位大臣,你们怎么看这件事?”
“皇上,河东省晋阳府是晋王的封地,坊间传闻晋王在河东省大肆开采煤矿,高价售卖,聚集了大量的不义之财。从这一点上看来,是不是晋王贿赂了朝廷上的某些官员,巧设名目,将那三万两的户部赈银,转为兵部银两收入了自己的囊中?”
公孙庆国此时走了出来,身为户部尚书,他有责任将这一件事弄明白。
“公孙大人,晋王乃是先皇敕封的河东省旱灾督赈官,清正廉洁,怎么可能会贪污挪用赈银呢?”朝臣中有一人走出,“再说了,现在兵部还未确认是否有那一笔三万两的银子,倘若有,那就说明这一件事是巧合罢了!”
“那么那些传闻是哪里来的?”公孙庆国脸色一黑,“再说了,兵部的银子,原本就来自于户部,现在兵部没有对这件事表态,很明显的是在默认,他们不曾发放三万两的国防专用银子。”
“最重要的一点,户部账册上记录的很明显,去年兵部的年初预算为一千六百万两,其中一千两百万两用于长城的修缮,余下四百万两作为购置兵器、募集兵员所用。年底结算下来,的确超支了两百万两,但超支的部分,没有一笔是发往河东省作为巩固城防所用的,更不用说是发往晋州的了!”
公孙庆国说了一堆话,那人一听,脸色就变得惨白起来。朱勉自然也是听得明白,这兵部的三万两白银,恐怕就是户部的那三万两赈银,而挪用赈银的背后之人十有八九就是晋王朱桂了!
赈银挪用一事,显然是即将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