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皆陷入沉默。
修行不易,没有哪个大妖会为一个素无交情的无名之辈损耗自己五百年修为。
即使世情看淡如鹤归,叶亭曈也不愿为此求他牺牲。
阎靖义扣住顾渊的手腕,“若实在别无他法……禁忌之术,未尝不可以用。”
“先容我想想其他的法子。”
顾渊并不答应阎靖义,说罢便一头扎进书堆里翻找古籍去了。
池鱼守在枝嫚身边,一夜未曾合眼。
好不容易等到枝嫚苏醒,池鱼陪着她说了许久的话,才终于熬不过去,趴在床边睡着了。
叶亭曈探头进屋子里,见枝嫚正侧着身子,安静地听池鱼在枕边均匀的呼吸声。
看到叶亭曈进来,枝嫚微微抬起头,朝她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声音细如叹息:
“小鱼都和我说了。谢谢你和洛少侠。”
叶亭曈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再想起之前那个灿若莲花的女子,心里有些发酸。
她低下头,把池鱼搀起来,恰可遮掩脸上的沮丧: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可得快些好起来。”
叶亭曈扶着池鱼去了旁边的榻上休息,听得枝嫚在身后幽幽道:
“我的身体自己清楚,怕是熬不过几日。”
“顾渊会找到救你的方法。”叶亭曈觉得自己的安慰特别没有底气。
枝嫚平静地笑了笑:“我跟在江青鹂身边可比顾渊久,医术多少懂些。”
“我与那些大妖一个不熟,还能有什么方法?不过是一命换一命罢了。”
叶亭曈见瞒不住她,神色愈发黯淡下去。
“你能扶我坐起来么?”枝嫚忽然道。
叶亭曈为难地看着她周围的红色符阵,“你身体尚未恢复,还是多休息一会儿吧。”
枝嫚恳求地看着她,“我不想至死都是这副模样。”
“你帮我梳洗一番,好歹脸色看上去不那么叫人担心。”
叶亭曈看了一眼池鱼,她尚且不知道实情,或许能瞒一时也是好事。
她扶枝嫚坐起来,在她腰后塞了个软垫,打水来帮她梳洗更衣。
枝嫚在苍白的唇上抹了一点胭脂,整个人仿佛精神了起来。
她似乎觉得气氛有些凝重,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起她与池鱼的故事。
“小鱼的真身是红鲷。你知道吗,与其他的妖不同,在化身成人的时候,她是可以选择性别的。”
“本来还以为这闯祸精一辈子甩不开,结果她倒好,瞧上了她救命恩人的徒弟,倒是给我省了不少麻烦。”
“她最讨厌念书,统共就读进去这么一句,非要改名池鱼,说什么‘池鱼思故渊’,酸得掉牙……”
枝嫚笑着笑着,忽然有些哽咽起来。
她略微停了停,怅然若失道:“好在她有顾渊,我走之后,她也不至于太难过。”
“可别说丧气话!”叶亭曈鼓舞她道:
“谁说池鱼不难过的,她前日还说,你是她唯一的底线呢!”
“为了池鱼,你要努力的活下去才是!”
枝嫚忽然怔住,她茫然地看着叶亭曈,似乎在分辨这话的真实性。
她讷讷地道:“小鱼她……真是这么说的?”
“当然!她可是说出宁可魂飞魄散的狠话,也要求君离救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