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疟疾乃军中恶疾,偏之切莫胡言。”
“此乃军之大事,贵岂敢乱语。”
“可这与偏之此次出海又有何干?”全经疑惑道。
施贵苦笑道:“月初叔父府上来一道士,言海外夷洲有一物,谓之青蒿者,以其枝叶煎熬成汤,可治疟疾。小弟自幼不喜经义,杂文散记倒颇有设及,又略懂医术,是以叔父命我前往夷洲寻找青蒿。”
全经有些同情眼前的少年,不过还是意有所指道:“海上风高浪急,偏之财货众多,可要小心行事啊。”
“小弟已备下十匹蜀锦,不成敬意,稍后令人送到关上。”
至此全经疑虑全消,哈哈一笑手一挥便道:“放行。”
“将军且慢!”一个尖利的声音远远传来,施贵一惊,抬眼向来人望去。只见一掾吏打扮的中年男子快步向他们走来。
这中年掾吏来到近前,随便一拱手便尖声叫道:“几百人,数十辆车的商队,将军随口一言就要放行,置朝廷税收于何地?置至尊法令于何处?”
全经脸一黑,涩声道:“魏掾吏,偏之此行也是为国求药,你这样刁难未免有些过了吧。”
“是不是为国求药魏然不知,不过然既受至尊之命,校事府所令,凡过往商旅如无朝廷文书必须缴税方得过关。”魏然昂首冷笑道。
“你……”全经怒极,却又不敢训斥魏然。
施贵连忙上前劝解:“二位切莫如此,缴税乃国家法度,我朱氏商队当然不能置国家法度于不顾,交了就是,在下这就命人配合关上税吏查看货物,按律缴税。”
全经老脸一红,对施贵拱手致歉道:“贤弟大量,为兄羞愧,不若随为兄上城楼饮宴休息,我有新到上好绿蚁酒,正好为贤弟暖身。”
施贵哈哈大笑道:“那小弟就厚颜叨扰将军了。”二人也不理会魏然,相协上城楼饮酒。魏然冷哼一声,转身走向车队验看货物,按值计税。
一个时辰后,计税完毕,自有仆役拿钱缴税,施贵和全经酒足饭饱,拱手告别,施施然随车队离关而去。
全经目送施贵离去,对身边手下道:“朱氏子弟不愧为人中翘楚,即便是偏支出身,也自有一番气度,哪像魏然匹夫,寒门贱役,猪狗一样的人物,迟早要他好看。”
手下人自然点头称是,阿谀拍马不断,全经这才面色转暖,转身回城楼继续饮酒。
稍后又有人来报说冶县长甘瑰带着部曲过关,全经想着没啥油水,甘瑰虽是甘氏嫡子,但甘氏自从甘宁故后,家道中落,觉得没有结交的必要。所以就借口身体不适,随便打发人下去验看文书,开关放行。
直到十天以后,躲在深山逃得性命的老寨头目偷偷跑来报信,全经才恍然大悟,这施贵施偏之是假托朱氏商队,骗关脱身。连忙派人追赶,却哪里找得到施贵踪影。
全经大怒,一脚踹翻面前案几,大骂道:“施贵施偏之,分明就是说‘是鬼,是骗子。’连名字都取的欺人太甚!若他日被我抓住,定将你挫骨扬灰,方泄我心头之恨!”
底下人低头不敢言语,不过各个脸色涨的通红,不知道是哭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