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已经不堪重负,楚卿娇垂眸起身朝院外喊一声:“弄巧,备马车!”
马蹄飞扬,沙尘四散,马车从六王府直入王宫,激起无数官员们暗中关注。
揽政殿,谢如释端坐王椅,神色肃穆盯着殿前伏在地上的男人。
谢如释目光如炬道:“还真没叫孤失望。”
“事关父王清誉,臣媳怎敢当儿戏。”
语气不咸不淡,楚卿娇面色如常。
谢如释没说话,只将沉重的目光置于二人身上。
片刻,他终是开口:“与楚仓往来书信可是你伪造。”
郑时不敢抬头,恨不得将脸贴到地面,颤抖答道:“是,是小人伪造。”
楚卿娇站在旁边,目光从谢如释脸上划过,未见惊讶,只有一如既往的淡然。
犹如一池静水。
原来这一切,早就注定好了。
在这个瞬间她忽然明白,原来在此事背后执棋的人不是谢承翰,自始至终都是他才对。
楚卿娇敛下眸光,唇角勾起些自嘲。
楚仓清白与否,谢如释一直都知道,不过是需要这样一个由头让他入狱。
楚太师威名,或许太盛了。
心中那些期待与热诚全都化为一抹寒水逝去,想明白这个,她也想明白了此事结局。
郑时扳不倒谢承翰。
楚仓拍桌,将桌上的奏章震起,十足威严的声音响彻大殿,“好你个郑时,竟敢欺君罔上诓骗孤,来人,就地正法!”
侍卫早等在后面,举着寒刃准确无误的刺进郑时胸口。
银白长剑再抽出已是鲜血淋淋。
自然,谢如释不会给郑时机会说谢承翰半个字。
楚卿娇连头也没抬,声音平淡,“爷爷清白如此便洗清了。”
“传孤旨意,放了楚仓,楚卿娇拨乱反正,赏!”
他说的那些赏赐楚卿娇没听,不过是些金银玉器。
直到谢如释的声音落下,楚卿娇站到殿前福身:“多谢父王,不过臣媳大胆还有一事相求。”
“哦?你说。”
谢如释不着意看她一眼,眸光幽深,从她身上划过。
楚卿娇微抬眸,坚定道:“爷爷年事已高,经此折腾恐怕身体大不如前,还请父王准许爷爷告老还乡,卸去太师一职。”
“卸任?”
谢如释眯起眼睛,“楚仓为我邑国朝堂中流砥柱,怎可轻易卸任?”
楚卿娇拱手握拳,垂下头,嘴角勾起丝微弱弧度,带着讽意,“爷爷老了,很多事都做不得了。”
她声音轻轻地,一如那日太后最后的提醒。
原来是这个意思,楚卿娇彻底明白了。
谢如释久久未言,好似思考多时,最终拂袖,用极为可惜的语气准许了楚卿娇的要求。
“罢了,若他执意如此,便这样吧。”
他挥挥袖,楚卿娇自觉退出,从揽政殿离开,她后背早被汗湿,风一吹,凉意满身。
今夜,大多数官员书房内烛光都彻夜未灭。
楚卿娇夜入王宫,郑时血洒当场,楚仓夜半出狱,卸任太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