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总归是要以女儿的身份,送送他的。
她大概也明白。
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父亲心里应该是解脱的吧。
最起码跟母亲之间的芥蒂才算是烟消云散了。
在世未相爱,相见望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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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天气很是反常,闷热了一整天的时间,终于落下了大雨,淅淅沥沥地浇在地面,清扫着一切的烦扰。
偌大的庄园里。
颀长的身影看着窗外。
玻璃窗上蜿蜒而下一道道杂乱的水痕。
看不清外面景象究竟如何。
庄怀隽看着手机里那电话号码许久。
通话记录不过才几十秒钟而已。
收了手机,他转身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他与他是完全不同的性格,就算是这种时候,他都那么的冷静,脸上甚至看不出丁点的情绪。
明明,他心爱的外甥女现在正面临巨大的灾祸。
庄怀隽看着他,慢条斯理地去倒了红酒,低敛的眼睫遮住了眼眸。
语气寡郁:“因为这件事还特意跑一趟,你倒是真为她着想。”
沈召卿西装外套就放在身侧,白衬衫衬的整个人更清儒艳艳。
他说:“闹到这种地步,你真的满意了?”
庄怀隽回头看他,妖异的眸子晦涩不明:“这不就是一开始的目标吗?你忘了自己说过什么?对仇人的女儿心慈手软,怎么?还是说,你该不会是对她生了什么不该生的感情?”
这话问的犀利又阴刻。
沈召卿抬眸,嗓音薄凉:“庄怀隽,别太过了。”
瞧瞧。
还是这幅雷打不动的样子。
明明他已经在对着他底线和死穴不停地剜着,他仍旧能保持他的姿态和理智。
庄怀隽抿了口酒水,艳红的酒水将他的唇染的更潋滟:“你还真是老僧入定,世上还有比你更会掩藏情绪的人吗。”
“明明那么担心那小蘑菇头,偏生做那个恶人。”
这世界真是令人看不懂。
不过也好。
沈召卿和沈周懿之间,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的开始。
他们两个会分道扬镳,甚至反目成仇,是一早就注定好的事情。
偏偏沈召卿把她当了真。
讽刺。
可笑。
“你的目的达到了,过程是什么样的又有什么重要的,我来就是告诉你,别做多余的事情,她想要的给她,事情已经够糟糕了,你的恶趣味该收一收了。”沈召卿起身,淡眸如雪,不见温度。
庄怀隽回过头:“还没结束。”
沈召卿的脚步停顿。
庄怀隽说:“你以为,裴家那位裴谨太子爷去了何处?”
就算他将药剂给了沈周懿。
可她面临的问题,还远远不止那么简单。
沈召卿旋身,眼里幽幽:“什么意思?”
他才刚刚从邕城回来,有些事还没有完全的掌控风向。
尤其墨清秋现在到底是庄怀隽身边的人,不可能什么都跟他透底。
庄怀隽走向他,在瓢泼的雨夜之中,二人的身影在窗棂上投出昏沉的阴影,面对面站立,视线平行着,一清冷沉静,一郁沉残戾,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好似被什么拉扯,竟有奇妙的融合感。
庄怀隽睨着他,忽而问:“要是裴谨行死了,你会不会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