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偏院,走到无人处,薛离这才长长松了口气,前番在会客厅里对对子,情况太过于不真实,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那都是自己干的事?难道那一刻我被李白杜甫附体了?居然干败了京城有名的才子候跃白,太不可思议了。
见他模样,朱欣婷微微挑眉,将手自他掌心抽出,也没说什么,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拉着拉着就拉习惯了。笑着道:“没看出来啊,你居然有这等文采,那候跃白可不是一般读书人,素有京城第一才子之称,想拉拢他的官员很多,居然被你打败了,你究竟还有多少神奇之处?”
薛离讪然一笑,摸了摸鼻子,道:“我也不知道,方才那一刻,仿若圣贤附体,我自己都觉得有些不真实,这不赶紧跑出来了么,我需要冷静,冷静,可能我真的是圣贤转世?”
前半段还很正常,有些谦虚,可后半段却又开始不正经了,朱欣婷眉眼弯弯,嗔笑道:“脸皮真厚。”
薛离咧着嘴嘿嘿一乐,也不多说,这根本无法解释,道:“你帮我找点水喝,说了那许多话,嘴巴快抽筋了,用脑过度,需要补充水分。”
“随我来。”朱欣婷对这国公府非常熟悉,边走边道:“你方才留的那两副上联,可有什么讲究?我也看着了,对不上来。”
薛离笑着道:“你不是教我,莫要过分得罪人么?那第一副上联是骂人的,他们若要对上应该不难,关键是要骂回来,不骂回来便没有太大意义,所以我借口出来了,给他们留些体面,也给自己留点余地。”
骂人的上联已经丢出去,若他们对上来,骂了自己,自己没面子,对不上来,他们被自己骂了,他们没面子,所以还是躲远点得好,大家都留些体面。
朱欣婷随即明白过来,道:“那第二副上联呢?有何讲究?”
薛离笑着道:“第二个我也没有下联,很久以前,我与友人喝酒,喝多了,得此上联,至今无解,我怕他们让我给下联。”
朱欣婷微微蹙眉,缓缓道:“藏奇梁洞天成馥郁香,酒鬼品酒鬼,三味悟人生,不可不醉,不可太醉……”顿了顿,又道:“洞藏好酒,酒品天成,酒鬼是人,也是酒,三味悟人生,此三味耐人寻味,果然极难……当真是你想出来的?”
我薛离到这个世界之后,曾挪用过很多他人的诗词佳作,但我发誓,这个上联,真是我自己想出来的!薛离笑着道:“那是自然,我假假也是个秀才读书人,有些真才实学不算过分吧?”
见他得意模样,朱欣婷好笑摇头,道:“谁知道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你这人坏得很,我不信你。”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薛离暗笑。他突然发现,朱欣婷如今对自己的态度,似乎与以前不一样了,只是不知哪里变了。
见他不说话,一脸淡淡的古怪笑意,朱欣婷心头微颤,虽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但据自己对这人的了解,肯定没想什么好东西。她转移话题道:“你与国公爷爷见过面了?”
薛离回过神来,点头道:“见过了,我还给他送了份礼,聊得还不错,这国公爷人还行。”
朱欣婷道:“你这种人,居然也会给人送礼?真是难为你了。你前番与荣旭说的那些话,当真是国公爷爷说的?”
薛离道:“自然当真,所以我才说,那老爷子人还不错,并未因为荣旭的事情为难我。”
朱欣婷微微蹙眉,这与她所了解的荣兴国有出入,他虽为人随和,那是因为他位高权重,不屑于对一般人多做计较,但这并不表示他好说话,薛离与荣旭的矛盾,关乎着荣家脸面,他岂会这般轻易便放过薛离?此间必有蹊跷。可是因为什么,让他这般对待薛离呢?
朱欣婷想不通,正色道:“此事你不可大意,国公爷爷绝非你见到的那般简单,要多留个心眼,尽量与之交好,若当真不行,也莫要与他对立,明白吗?”
薛离点头道:“这个我明白,所以我给他买了一幅画,一幅出自大秦丞相李斯之手的山水画,他可能会喜欢。”
朱欣婷险些没骂出声儿来,这人是个猪脑子吗?她强忍着骂人的冲动,问道:“你究竟有没有读过书?若是李斯的书法真迹,那堪称传世珍宝,李斯的山水画?你听过有那东西吗?”
秦相李斯,乃始皇帝统一文字工程的先锋官,被后人称作书法鼻祖,后世的小篆,便是李斯自大篆删减修改而成的,秦篆。
薛离不以为意地笑着道:“那怎的了?李斯能写书法,便不能画山水画么?我觉得,李斯真迹的山水画,可能比书法更珍贵。”
其不论李斯山水画的造诣如何,也不管他会不会画,但若是真迹,便是凭着身份与年代,那也算得上珍宝,关键是那东西有流传下来的吗?朱欣婷无语,翻了个白眼,问道:“你花了多少银子买得?”
“十两!”薛离嘿嘿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