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桂花进屋的时候正好听见他爆了一句粗口,将碗重重搁在桌上,“……该死的许漱婳,老子瞧得上她才见她,竟然敢打老子一顿。”
裴军显然已经用尽了能说的话去宽慰他,这会子已经没什么好说的,只能默默捧着酒坛子,在他放下酒碗的时候给他添上酒而已。
满屋子的酒气熏得刚推开门的张桂花都倒退了一步。
眼见屋里两人都抬眼望过来,张桂花急忙端起笑意,往里头走去,“东海你在这啊,倒是瞧了,我正想让军子去找你呢。”
张东海平日跟裴军交好,偶尔碰见了张桂花也会喊一声婶子,只是并不怎么多说话,这会子张桂花说要找他,倒是让张东海有些不明白,“婶子找我有事?”
“嗨。”张桂花自顾自地在裴军身边坐下,裴军跟张东海是在一张小方桌边对坐的,张桂花这一坐下,就坐在了两人中间,侧一侧身子就能跟张东海面对面说话,“这不是听说你挨打了,想瞧瞧你怎么样了,哟这伤,军子,快拿些药来。”
被一个女人给打得满脸伤这样的事情,张东海是不愿意被人提及的,可面前这人是好兄弟的亲娘,他只能忍着不满躲开了张桂花要抚摸他伤痕的手,“婶子有心了,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就不用上药了。”
若是一般会看人脸色的,就该知道张东海已经有些恼了,这个话题不能继续往下说,可张桂花是个没长脑子的,也不会察言观色,见张东海躲开,自己顺手拿了桌上裴军搁着的药,用指甲揩了一把就要往张东海脸上涂,“不用跟婶子客气,你跟军子要好,就是婶子的半个儿子,快让婶子瞧瞧你这伤。”
张东海彻底不耐烦了,站起身躲开了张桂花的手,“都说了不用了!”
他生得高,一站起来就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何况本就憋着气,这么低吼一句,几乎将张桂花给吓破胆。
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下来。
裴军见状,急忙给自己的亲娘打圆场,“娘,东海他打猎的时候就经常受伤了,这些不算什么的,再说我们大老爷们的也不用一点小伤就上药,您就别管这事了,要是没什么事您就出去吧,给我们炒两个小菜下下酒。”
张桂花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惹怒了张东海,急忙将沾了药的手在身上蹭了蹭,不再提上药这茬,而是堆出笑脸来,“我这有个主意,比什么下酒菜都能让你们喝得顺心。”
裴军抬头看了眼张东海,见他的眼神有几分松动,急忙接过话来,“是吗娘,你有什么好主意就赶紧说,我们兄弟这会子正窝着火呢,要是娘有好主意能出了这口恶气,那可比什么药都管用。”
张东海还是站着没有坐下,他心里头别扭得很,觉得张桂花烦人,窝着的火烧得更旺了,可又想听听张桂花到底是有什么好主意能让他消了这口气。
好在裴军一直在打圆场,“东海你也坐下,坐下咱们一块听,难得我娘能想出个主意来。”
张桂花拍了裴军一下,假做嗔怒模样,“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倒像是你娘平日里就是个没主意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