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冷情,也不怎么会说话,声音没什么语调变化,道:“夜深了,殿下还是早些歇息。”
又想起这短短一日多发生的事情,常念有些闷闷不乐,问道:“薛姨与我父君是如何认识的?”
三年前他被人从假山上推下来,窝在宫中养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病,直到能够下地那天,父君便带着薛姨到了房中,说给他找了个贴身侍卫。
他原以为薛姨应当是父君托人请来的,可在知道了那些事情后,他又忍不住想,薛姨也会有些不一样的来历吗?
听他这么问,薛姨沉默了一下,方才道:“帝君出钱,我出力,便是如此。”
“这样啊,”常念有些失望,道:“那好吧,我睡了。”
薛姨退出营帐,便感觉身后有人在窥视,腰间长剑出鞘,在暗夜中寒光一闪,仿佛警告一般。
“唉,你这臭德行什么时候改改啊。”
楚岚风自暗处走出来,满眼的无奈。
发现是她以后,薛姨将剑收回去,依旧冷着一张脸,问道:“你来做什么?”
目光落到她身后,视线便微微一凝,倒是奇怪,这夫妻两个向来是同进同出的,今日居然只有楚岚风一个。
“玉书在陛下那呢,”楚岚风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大大咧咧道:“喝酒去啊。”
薛姨眉头微皱,道:“今日我守夜。”
“出不了事的,”楚岚风满不在乎道:“你不会真以为这营帐就你一个守着吧?”
三年前那场事故,感到后怕的岂止是帝君。
闻言,薛姨愣了一下,很快就悟到了楚岚风的意思,当下有些无奈。
周朝皇室暗卫,向来以身法闻名,隐匿之术更是登峰造极她没发现也不奇怪。
“那边的兄弟,交给你了。”
楚岚风喊了一声后,便半拖半拽地拉着薛姨走了,薛姨朝着她喊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树叶动了一下。
当下也不迟疑了,不再抗拒楚岚风的动作,跟着她的脚步去。
要说楚岚风也是艺高人胆大,出了营地后直接找了颗参天古木,挖出树下藏着的酒后,拉着薛姨直接坐到了树枝上。
两人一人拿着个酒坛子,对着月亮,竟还有几分意境。
“尝尝,”楚岚风对着薛姨挤眉弄眼,道:“前几日刚从山下买的。”
薛姨也没问她为何前几日买的酒还要挖个洞藏起来,直接对着坛子喝了一口,眸中多了些赞叹,道:“好酒。”
“那可不,”楚岚风也喝了一口,道:“花了大价钱的。”
斜觑她一眼,薛姨问道:“越玉书竟还准你喝酒?”
“说这个就没意思了啊。”楚岚风瞬间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
薛姨哼唧了一声,又喝了一口酒,看着高高挂起的月亮,平白多了几分惆怅。
“啧啧,有酒喝还这副样子,整的跟我亏待你了似的。”
楚岚风就见不得她这样,在她看来,两人少女时相识,后来又分隔两地这么久,还能坐在一起看着月亮喝酒,那就是人生一大幸事。
又喝了口酒没说话,薛姨知道楚岚风就这个性情,啥都不放在心里。
“对了,”楚岚风问道:“我那崽子在宫里表现怎么样?”
她知道薛姨三年前就进宫去保护常念了。
“没注意,”薛姨语调还是冷冷的,不过带上了些随意,道:“她有女帝护着,用得着我操什么心。”
“女帝,”楚岚风也眯着眼睛,道:“陛下那边我自然放心,现在看来,让她进宫这个决定没有做错。”
她幼时是女帝伴读,两人基本上是一起长大的,现今又是女帝的左膀右臂,对女帝的信任自然深。
这个薛姨确实也无法否认,又加了一句,道:“帝君对她也很好,她天天就是在御书房跟凤仪宫两头跑。”
这个楚岚风也有说耳闻,颇为骄傲道:“那是,我那崽子多讨喜。”
薛姨着实是有些无奈,楚岚风也是世家出身,楚家其他人都是文人风骨,不说说起话来文绉绉的,但也是注意措辞的,怎么一到楚岚风这就是一口一个崽子了。
这么想着,情不自禁便问了出来。
楚岚风嘻嘻笑道:“家中那套我也能学,不过在边疆待久了,难免染上那边的习惯。”
不得不说,她还挺喜欢那边粗犷的民风的,人也真诚,不像京城,勾心斗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