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月自从到了都督府之后,就开始了深居简出的日子,从不出欢哥的小院,如此也很清静。
今天欢哥按照她的要求练了五张大字,闹着要奖励,便一直磨她,要她陪着玩捉迷藏,泠月一时心软答应了。
她原本以为这个荒僻的后院不会有人来,但没想到在找人的时候却远远看见了邓怀戚往这边走,她瞬间慌了,未免节外生枝,条件反射就想避开。
无处可避,她只得蹲下身子蜷缩在石头之后。
她想着等邓怀戚离开就可以了,但没想到他却在此驻足不前,待后来听到他和邓猛的对话,她更没有办法露面了,只得尽量把自己整个人缩成一团,衣裙都被泥土蘸湿了。
泠月侧耳细听,周围静悄悄的,连脚步声也没有。
是已经离开了么?
正这样想着,寒芒一闪,沉甸甸冰凉凉的剑锋带着慑人之势从后面架在了她的脖子边上,只需稍稍一动弹,就能收割走她的性命。
“你在偷听?”身后是邓怀戚压迫十足的问话,“转过身来。”
泠月僵硬着身子慢慢回身,抬头望向他。
看着这面纱邓怀戚想起来了,“是那个林家的丫鬟?”
泠月微微点了一下头。
邓怀戚盯着眼前的女子,她有着厚厚的刘海,还覆盖着面纱,只有一双眉眼露在外面。
她的眼睛有些红肿,里面隐约含着有几点晶莹,这几点晶莹可能是因为惧怕的缘故在微微颤动,就这样直直地看着他,似乎有很多话想要说。
邓怀戚有片刻出神。
那天光线太暗没有看清,这样猛一看,和那个人太像了……
邓怀戚抑制住心底奇怪的想法,顺便狠狠骂了自己一声。他闭眼又睁开,眼神变得平静无波,只剩下戒备和揣度。
“谁派你来的?”
泠月压低了嗓子,声音有些沙哑,“无意误入,想要离开没有机会了,并非故意偷听。”
邓怀戚不做声,剑锋又压低了一分,几乎马上就可以饮到鲜血。他紧紧盯着她,似乎是在判断她话语的真实性。
过了很久,他残酷道:“你听了不该听的秘密,我不能留你,我会抚恤你家里人。”
话毕,他提剑欲刺。
泠月知道他雷厉风行手段强悍,但她从来没有真正面对过作为一名将军的邓怀戚,如此的强硬、警惕又冷血。
“等等——”她瞳孔紧缩盯着剑锋,不自觉地大喊一声。
千钧一发之际,欢哥稚嫩的声音从二人身后传出来,“白露姐姐,你怎么还不来找我?”
欢哥走进凉亭,看着眼前二人的形状,他的声音带了些害怕,“舅舅,你要杀了白露姐姐么?”
邓怀戚握剑的手微僵,他缓缓放下剑,转身看向欢哥。
欢哥叫他望过来,条件反射似地后退了半步,脸上全是不安惶恐。
他盯着邓怀戚的剑尖,“舅舅,你要杀人么?”
邓怀戚沉声说:“欢哥,你怎么到这来了?”
欢哥鼓起勇气,说到:“我和白露姐姐捉迷藏。”
“你先回去。”邓怀戚说。
欢哥却没有动,他看了泠月一眼,小声说:“舅舅,姐姐是好人,你不能杀她。”
邓怀戚握住剑柄的手紧了又紧,收回了剑。
他说:“我和她正在做游戏,就像欢哥你和她玩捉迷藏一样。”
他看向泠月,“对不对?”话语中的压迫之意让人脊背生寒。
泠月站起身,拍了拍自己弄脏的衣裙,她没有再看邓怀戚,径直走到欢哥面前将他抱起。
泠月微微屈膝,“告退。”她垂眸没有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