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没有成功。
“哈哈哈哈,你吓到我了,”少妇一边晏笑一边拿饭勺狠狠地敲了女孩儿脑袋一下。
“嘿,轩姐,很痛的。”
“叫你吓我,哼。”
乍一看俩人的容貌却极其相似,甚至达到了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程度。于外人的眼中,就犹如一人站在镜子前一般。哪怕是双胞胎都不可能有这种情况出现,只是少妇这边却多上一分成熟韵味罢了。而神经大条的她却也久久没有留意到这个非常诡异的问题……
她转头指着里厅又说道,“我刚煮了饭,你要吃吗?”
“嗯嗯,”女孩儿赶紧点头,笑着挽起了少妇的手臂,“要吃要吃。”
“你下次记得走门啊,要不然我还以为进贼了呢。”
“不会的,不会的。上官村这边民风淳朴得很,怎么会有贼。就算有,不是还有隔壁小舅他们在嘛,你怕什么。”
当然不会有!其实村里口碑稍微差一点的流氓、霸王,基本上都被她暗中教训过了。还敢不敢惹事是一回事,人家如今都恨不得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算了……
“啊,对了,阿翔他最近还好不?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少妇问得略带幽怨。
女孩儿抬头看了她后,一下愣住了,面前的这个女人明眸皓齿、柳弱花娇,一言一语是那么的可爱、美丽。
一时间竟忍不住骗她,但是,有些事情,确实是不能明言。轻抚着门口的古典桐木屏风,也只能笑了笑。
“教授?呃……暂时还不行吧。不过也快了,他说做完这个研究就回来了,”看着屏风,虽然框架有点破旧,但是图案还是清晰可见。女孩儿叹气一口,转而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叠厚厚的钞票,递给少妇,“这是教授的经费,是他叫我转交给你的。”
“唉,都说了多少次了,”绕过屏风,少妇说得遗世独立,“这儿是农村,我要这么多钱干什么。再说了,也不用每次都叫你送过来的,跑一趟这多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女孩儿顿时紧张地解释道,“我想见轩姐你嘛。”
说完还吃吃地笑了起来。
“就你丫头嘴甜。”
“等我们研究所那边稳定了,他便打算接你过去。反正会安排好,你放心好了,安心养病吧。再说了,那边四面环山、风景优美,也挺适合你的。”
“呃……”少妇边勺饭边思考,很是犹豫,“我不习惯陌生环境的,会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
“不会,肯定不会。”
“那边有工作么?”少妇把饭递给女孩儿,接着问,“我闲不下来的。”
女孩儿转头一想,笑了笑,“那带孩子怎么样?”
“幼儿园?”少妇这下子更幽怨了,“我最不擅长就是带孩子了,你还叫我负责这个……”
还是那个古典的布局,或者说这里一直都没变。用石砖铺的地板,朴实而不失大气。中间摆着一张八仙桌,周围的桐木椅子围绕着它。
放香炉的神阁,摆花瓶的古式镂花框架,隔开寝室跟客厅的绣花吊帘……
那熟悉的味道……
那亲切的感觉……
“啊,真怀念。”
“呃?雪霏你刚才说什么?”少妇一时没听清,歪头问道。
“没,没有,”她赶紧掩饰起来,“我说轩姐你做的菜真好吃。”
这一切的一切,都不禁让女孩儿发自内心地感叹出来。回忆、回想,时间过得真快。一切,都宛如昨天发生的一样。
蝈蝈、蟋蟀和没有睡觉的青蛙,在草丛中、池塘边、树隙上轻轻唱出抒情的歌曲。
胸口狠狠地被揪了起来,外面优雅的清虫交响曲却撕裂般刺耳,强烈刺激着她快要绷断的神经,无尽的阴霾如过境台风般滚滚压上来,那些本该已经忘掉的片断,像是恶梦一样突然布满脑际,清晰到如同昨日才发生。怎么也拿不走的影像,似是被按了定格键,占据了脑子整个空间。
最亲近的人,明明就在眼前……
过了一会儿,女孩儿握着碗筷开始呜咽,眼帘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只见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颤抖的手拭去脸上的泪水……她再一次试图用手去掩盖她的痛苦。那不时的啜泣变成持续不断的低声哭泣。
少妇突然反应过来,慌了,“怎么了雪霏妹妹?哎呀……你,这……我……”
她眼睛紧闭着,用牙咬着自己的手背,想竭力制止抽泣。
颤栗地发出动物哀鸣般的哭泣。
辽阔的田野在静穆的沉睡中,那碧绿的庄稼,那潺潺流动的小河,那弯曲的伸展在黑夜中的小道,那发散着馨香气味的野花和树叶,那浓郁而又清新醉人的空气,都在这不寻常的夜里显得分外迷人,给人一种美的感受。
弱小的人儿……哪抵挡得住?
终于哭出了声音!
一种撕心裂肺的哭!
尖厉而嘶哑的哭声是那么苦涩,仿佛在黄连水里泡过似的。
少妇这下可更慌了,六神无主。下意识绕过八仙桌跑到其身旁,一把搂住了女孩儿。
而娇小的女孩儿能做的,也只有掩着鼻子,泣不成声。枕在少妇的小腹上;她只有眼泪,扑簌扑簌地落下来,落在瀑布般的黑发上,落在纯白色的米饭上……
哭,在夜色笼罩的陋室里……
哭,在刚刚还充满欢笑的小屋里……
少妇轻抚着女孩儿的秀发,声声念念地安慰,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要说什么。
她,眼睛泪汪汪的,泪水不停地在眼眶中打转;眼睛已迷糊不清,瞳孔若隐若现。
一到夜里,又高又蓝的天空稀疏地缀着宝石一样的星辰,天边时不时扯着鬼睐眼似的火闪。空气里弥漫着泥土、雾露和稻子的清新气息。山谷特有的像梦幻一样的安逸,使得一切生物似乎都安然入睡。虽有草虫的丝丝叫声,但声音那样的细弱、遥远,也像是在说梦话。
那永远都做不完的,梦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