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澄上朝下朝并非一人,除他自己,还有六名随侍的护卫。
陆澄重新上马,一名护卫下马,小心地将何玉容搀扶起来。饶是小心,何玉容依然疼得够呛,但是她咬着牙,使劲忍着,生怕自己喊疼,陆澄不带自己去了。
陆澄看着紧咬牙关,哭得一塌糊涂的何玉容,没什么表情。身体微倾,他向何玉容伸出了一只手,何玉容伸手去握陆澄的手。
两手相握的下一刻,陆澄轻舒猿臂,提小鸡崽样,轻而易举地将何玉容提上了马背。
何玉容斜坐在马背上,半边身子无可避免地靠在了陆澄的怀里。放在以前,她已在心里乐到眩晕,而现在她悄悄坐直了身子,尽可能地让自己和陆澄保持一点距离。
陆澄觉出了何玉容的疏离,脸上依然是没有表情,心里也不在意,他从来没将何玉容放在心里,所以何玉容喜欢自己也好,不再喜欢自己也罢,他都不关心。
咐咐一名侍卫带着何玉容骑乘的黄骠马先行回府,陆澄随后用力一抖缰绳,与此同时双脚轻磕马腹,“驾!”
原属于褚灵宾的坐骑墨麒麟,顿时撒开四蹄,向西城方向绝尘而去。其余几名侍卫跟在陆澄身后,很快消失在远方。
陆澄的骑术自然与何玉容不可同日而语,半柱香后,一行人来到了阳城西门敦化门。
陆澄依然穿着值夜时的戎装,守门人经多见广,看陆澄的打扮,心知陆澄是个官阶不小的武将。他们很客气地禀告陆澄,萧尚那一千人马出城大约有两刻钟了。
“你一定要见到他是吗”陆澄垂下眼皮问何玉容。
何玉容转过头,可怜巴巴地望着陆澄,“能追上吗”
陆澄冷漠地看着眼泪汪汪的何玉容,片刻过后,抬眼看向敦化门外,“坐稳了。驾!”
一声轻叱过后,墨麒麟顿时撒开四蹄,向敦化门外狂奔而去,几名侍卫打马跟上。
行军打仗有时要急行军,有时要追击敌人,一次又一次的急行军和追击,训练出陆澄超乎同龄人的沉稳与坚毅,只要他想,就一定能追上。别说先行了两刻钟,哪怕先行了几日,他照样能追上。
何玉容坐在陆澄身前,因为要驾马,陆澄的身体前倾,不自觉地压迫了她,两只握着缰绳的手,自然地将她圈在怀里。陆澄的呼吸就在耳边,陆澄的气息将她包围,可是这会儿,何玉容心无旁鹜,两只眼睛紧张地盯着前方,一心只想见到萧尚。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何玉容忽然瞪大了眼睛,手指前方,“在前面!”
前方,一队人马疾驰而行。
陆澄没说话,照着墨麒麟的屁股又抽了一鞭,“驾!”下一瞬,墨麒麟的速度又快了几分。官道两旁的树木一闪即逝,风声在二人耳边呼呼作响,何玉容被迎面的风吹眯了眼。
很快,陆澄追上了那队人马的尾部,拦住一名士兵,“本官是卫尉陆澄,烦劳你去知会临川王一声,就说卫尉陆澄有事找他。”
陆澄和士兵说话的时候,士兵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陆澄和靠坐在陆澄怀里的何玉容,想不明白这二位找萧尚有何贵干。
有可能是送行的吧,他想,瞧这美女哭的,脸上一道一道的,真是没少流泪。这位将军大概是美女她哥,带着亲妹子送情郎来了。
士兵去给萧尚报信,过了一会儿,只见一匹青骢马逆着行进的队伍向二人驰来,马上之人正是萧尚。
萧尚在二人面前带住了马,“吁——”他勒着缰绳,先是看了看何玉容,又看了看陆澄。
“你们怎么来了”他看出何玉容哭了,而且哭得还不轻。
陆澄脸上没表情,“在下值完夜回家,偶然在街上遇到了她,她想来送殿下,弄伤了脚和腰。”
萧尚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如果不是公务在身,不是陆澄在场,他会即刻下马查看何玉容的伤情。
陆澄对萧尚说话时,何玉容从怀里掏出了包着两只长命锁的手卷包,递给萧尚,“给你的。”
“什么”萧尚伸手接过,打开一看,顿时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无它,嗓子哽了。
何玉容的嗓子也哽了,但是强忍着,“都戴上,能保佑你。”这回,她对萧尚说话,既不呛他,也不粗声大气了。
萧尚抬起眼,对何玉容勉强一笑,“好,我戴……还有什么话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