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仙女?”曙柏瞪大眼,再三确认。
橙儿喝下第三杯茶:“不出一炷香的时间,我就能把你冻在冰里,然后让你和冰一块化成水珠。”她抬下巴,指指桌面上放着的寒光剑,“要试试么?”
曙柏吞了吞口水:“不、不用,之前是我错怪姑娘。”
“这是你的职责所在,不必道歉,叫我橙儿就好。”她不大在意,解释清楚就行,忽然想起什么事,“说起来,你还曾替我保住了钱袋,是我该谢谢你。”
曙柏若有所思地想了下,还是礼貌称她为姑娘:“姑娘先前在江南城是不是有一套看上的首饰?”
橙儿回忆了下,曾经帮梁满比武招亲,后来一团乱,梁满也意外去世,这件事不了了之,那盒子首饰便成为了五妹的执念之一。
她点头:“你怎么知道?”
曙柏笑得短促,急着邀功道:“那套首饰被黑鹰买下来暂时放在我那处,你何时要何时来取就是。”
黑鹰唇角无奈牵扯了下,“你不提我都忘了,下次记得送来。”
取?你让谁去取?
“”曙柏吞口水,转而问橙儿:“那你你和黑鹰的关系”
黑鹰双眉一挑,握着剑身,用剑柄怼他大臂,打断两人谈话:“这个轮不着你问。”
曙柏觉得自己人生太难,还是破案要紧:“是是是,过两日我亲自送来。案子还一堆事儿,我就先”他说着指了指门。
黑鹰一脸不耐,摆摆手示意他把门关上。
“那东西真是你买的?”橙儿小声问:“梁满有没有坑你一把?”
“有。”黑鹰直言:“所以你要怎么还?”
“”橙儿倒是没料到他会这么讲,脑子忽然空白,整个人僵硬道:“那是你自愿的,我又不是买不起,我也没求你买。”
“当然。”黑鹰撑着下巴睨她,像在打量一件宝物,异常深刻:“你当然买得起。”
“嗯?”
“但我还是希望我送你。”
“”
他貌似是在讲情话吧?
橙儿没什么情趣,此刻只觉得被他盯得心里发毛,清了清嗓,却不知说点什么,只好抬起手指揉了揉鼻尖。
“哪里不舒服?”黑鹰用掌心贴她的额头。
橙儿觉得风有些大,起身去把窗关了,说:“约是昨夜风大,有些着凉。你那么大方,记得给我换床厚棉被。”
黑鹰见她开玩笑,先前的不愉快也一扫而光,眯着眼看她,假意感叹:“原来仙女也会生病啊。”
“”
别说是生病,死都是有可能的。
橙儿挺乐呵,因为觉得自己跟黑鹰一样,是个茫茫世间的普通人了。
她笑而不答,黑鹰又兜转回方才的事:“棉被就不必换了,我们去别的住处。”
橙儿想了想,凑近他,倾身挑眉,指尖点在他肩前:“原来你也是只兔子。”
“何出此言?”黑鹰没懂,只是被这扑面而来的体香包围。
面前女子唇饱满莹润,他只能听到自己不断加重的心跳。
“狡兔三窟啊。”她笑。
黑鹰的大掌裹住她作乱的纤细手指,目光里有些向往生活的温润:“嗯,狡兔三窟。”
他若有所思,不知想到什么,回神后笑了:
“不过那一窟没家丁,炊事只能由我操办,到时你可别嫌弃。”
“好。”橙儿被他这说法逗笑,一个混吃混住的人,哪有资格嫌弃?
不过她没急着抽回手,听他意味深长重复一遍这个成语,忽而觉得奇怪,有一点想不通:“你说狡兔三窟这成语真的有依据么?”
“是啊。”黑鹰话里有话,深意很深,语速极慢道:“兔子都长得一个样,我们怎么知道这三窟里的,是不是同一只兔子呢。”
橙儿怔住,嘴角的笑也逐渐冷却。
相比之下,黑鹰就淡然得多。
她抓住他的衣袖,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是说,那天晚上,带我回房间的‘蒙玉’,并非真的蒙玉?”
黑鹰坐直身子,不置可否:“虽然冰一度影响了我们对死亡时间的判断,蒙玉早就死了也只是个毫无依据的推测。但有一点几乎可以确定,一个凡人,不可能像你一样在一炷香的时间里完成这么复杂的工序,先杀后冰,还要保持自己有足够的不在场证明,这太难了。”
“所以你判断,那晚接待我以及所有人的那个蒙玉,是假的?”
黑鹰点头,不以为意,仿佛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可他真的好聪明。
玉山枕熟悉蒙玉的人很多,大家都不会往这个方向想的。
也许正是因为最危险,所以最安全。
黑鹰既然敢大胆猜测,想必已有了更多的想法,只是没证据之前,他先留在肚子里罢了。
魅力迸发有时候就在一瞬间,他的漫不经心,引出的却是如此重要的信息,他好像什么都知道,就差揭开谜底的一角,于是一直在闷声寻找、思考,等待真相。
“你早就想到了?”橙儿头脑风暴完,还是有些错愕,“方才为何不告诉曙柏?”
黑鹰投过来一眼,嘴角上扬,似乎在笑她无知:“一,我向来是单独办案,宣扬案子进展可能会给杀手足够时间寻找逃离角度,销毁证据。”
“二,”他深深瞧她一眼:“二公主是我的贵客,我不能、也不会放着二公主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