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赵眉面上好声好气道歉,可实则是来暗讽柳妤裳,不止一次提到她无父无母无人照看,更叮嘱她多注意自己的名声,洁身自好,莫要去外头抛头露面惹事,更别给候府沾黑。
赵眉笑得一脸和善,“夫君同我说了你的好名声,我可得查明真相,不能让你背负杀人恶名,毕竟杀人未遂也是杀人,放心,大嫂会替你好好查明真相的。”她嫣粉的指甲轻轻落在她肩膀上,被她的一身青色衬得异常明艳。
只是她不着痕迹地将她推开,嘴角努力勾了勾,冷冷道:“多谢大嫂,送客。”
雀儿见她不走才一时心急赶她们出去,原本也没动手推她们,可她们这行为举止便仿佛是她凶神恶煞地将她们赶出去一般。
此情景又正好被他撞见。
自然也有不少下人听见了热闹。
柳妤裳忽然觉得很可笑,她虽从不相信她,可也未得罪过她,不知她为何如此针对自己,也不知她还是一个搬弄是非,无中生有的好手。
“姑娘,要不是你拦着我,我真要冲上去扇她一巴掌,大不了这侯府不待了!”
柳妤裳安抚了她好一会,两人才冷静下来,至于指望她们还自己清白是不可能了,一切还得靠自己。
祝尹和回去之后虽依旧生气,却也开始反思是否自己方才说错话了,是否自己误会了她,可一想到她对自己吼便又觉伤心。
“相公!”
门口又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祝尹和立马将门关上怒道不见。
他似乎只有那几日对她亲切,其余时日都避如蛇蝎,时常将她隔绝在这道冰冷的木门之外。
卢沄鼻子一抽几乎落泪,但只是一瞬就咽了回去。
“那你可知何妈妈主动去官府投案了?”
祝尹和立马开门冲了出来,仍旧一脸惊诧,他明明将她关了起来,她又怎么跑了出去?
之前在府里还不肯说明一切,怎么忽然就转变了心意。
卢沄见他一脸急切,眼睛几乎充血,便忍不住讥讽道:“她可承认了一切都是柳妤裳指使的,原本要她揽下一切,可她过不了心里这道坎,觉得愧对候府,这才主动投案,官府很快就来人了。”
她又冷笑一声,一副看笑话的模样,“这就是你拼死拼活也要娶回来的女人?要谋杀你亲爹爹女人,若不是连溪正好撞见,你爹怕是早就没命了。”
祝尹和一把用力抓住她的手臂,瞪着她让她闭嘴。
她这才安静下来,开始娇声求饶。
他这才骤然放手,令她措手不及,差点一个趔趄向后摔了出去。
卢沄看着他决绝离开的背影就不住落泪,眼里藏着落寞和卑微,还有难以察觉的狠厉。
她一把抹干泪水大步离开。
今天的热闹可不能错过。
官府很快就来了人,虽在侯府不敢放肆,但还是斩钉截铁地要将人带走。
看来卢沄和赵眉在背后下了不少功夫,毕竟她虽家境落魄,却也是侯府少夫人,也是小有名望的画师。
她主动伸手让官兵们将她拷上,还义正辞严说道:“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若我真做了有违天理之事,自该受到惩罚,若我是最后无辜受冤,那便是我虞国王法不正,人才之缺也。”
此话一出,官兵们都汗如雨下。
她这话也不知骂了多少人,如今不管她是不是清白,只要把她抓了进去便非明智之人。
只是还未将她拷住就听见一声喝止。
“我看谁敢将她带走!我看谁想与我侯府为敌。”
柳妤裳瞠目看着祝尹和大步流星走上前来,默默将她护在身后,不觉一股热流涌动,转瞬就被压制了下来,静如平湖。
他不过是担忧侯府声誉罢了,毕竟她才刚入府门未多久就接二连三出事,实在给侯府“长”了不少脸。
她默默在心中宽慰自己,生怕自己因此亏欠了他人情。
官兵们并不敢动,只好立在原地左右为难。
“识相的话就快滚,先把案件调查清楚再来!我侯府什么时候是你们可以随意闯入的地方,真当平远侯是个摆设?”
伯阳闻言哆嗦了一下,公子第一次如此冷嘲热讽地说话居然还占了上头,似乎有些不大一样了。
官兵们也听得汗毛倒竖。
若不是上头让他们来,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在平远侯的刀剑下撒野,纵然名义是为了保护他。
可堂堂侯爷什么时候需要他们一群小喽啰保护?
双方正僵持不下,门口一阵和风吹来,一身素衣飘了进来,正是祝尹渊,如今虽不过是小小县令,可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定有大成。
何况还有平远侯府做靠山。
官兵们恨不得立马拔腿就跑,可被他看出了心思。
“各位官爷辛苦,下官特意备上了茶水,暂且歇一歇再将我这弟媳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