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在家中劝南嫤去哄谢桥之时,谢桥正与陈瑜在逍遥坊喝酒。
难得的是,这会儿两人没叫歌舞,身旁也没有美女作陪,只有两人各自愁眉不展的喝酒。
“怎么?”陈瑜品着杯中美酒,不经意的问道,“你家那个爱你如命的娘子彻底不要你了?”
“都大半月了,她一直住在娘家,任你在外面花天酒地,竟也不来寻你了?我倒是稀奇得很,你们之间倒是怎么了?问你好几次了,你也不说,那我今日便再来猜一猜。”
“是……是她厌烦了你?还是你厌烦了她?”
“喂!谢桥?”
“你怎么不说话?”
“谢桥?”
“你说什么?”谢桥好似才回过神来一般,回头看他一眼,脸上微红,染得的是醉意。
“我说你和南嫤怎么了?”
“你说酒不错?”谢桥晃着酒杯,笑了笑,“酒确实不错,好久没有这么痛快喝酒了,来!我们接着喝。”又取了几只空杯,每一个杯子都倒满酒,而后一杯接着一杯的喝。
陈瑜都有些呆住。喝酒如饮水的人他见多了,却也没见谢桥这样喝的。他们二人今日至少已经喝了至少三四斤酒水了,最重要的是,今日这酒不仅好,而且烈。
谢桥他娘的这不是在喝酒,这是在玩命啊!
“别喝了!”陈瑜仅存的几丝清醒,让他提醒自己此刻应该拦下谢桥,但他有些低估了自己的醉意,这会儿他才微微一个倾身的动作,整个人便摔在了他们面前的小桌子。
不过他目的却达到了——他倒在了那堆盛满酒杯之上,压碎了被子,同时也阻挠了谢桥继续喝酒。
“你做什么?”谢桥好像更醉了几分,眯着一双眼皱眉忽然出现在桌上喊疼的男子。
“陈瑜,你小子在做什么,扭来扭去的作甚……”说完这一句话,不知怎的,他忽然往后一倒,先陈瑜一步摔在了地上……
。。。
谢桥再次醒来,是躺在自己的床。
这是琉璃院的主卧。
尽管眼前还有些模糊,眼睛还没完全适应房内的光线,但熟悉的紫色床幔,是他曾亲手布置的,所以即使再模糊他也不会认错。
更何况,现下鼻尖萦绕的药香,也再熟悉不过……
“你醒了?”
耳边熟悉的声音传来,却透着一股冰冰凉凉。
不再是从前那种暖到骨子里的温柔了。
他甚至听出了她声音里的不耐烦。
他没有回答,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一个翻身,便面朝里,只留给床边的人一个漠然的后背。
南嫤微顿,却默不作声。
她现下很累,她几乎整整三日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谢桥是喝酒太多,导致胃里出血,这才痛得晕倒,若不是她当时正好赶到逍遥坊,谢桥一条命怕是就交代在那儿了。
他昏迷了整整三日三夜,玉凝郡主忧思过度一日前也昏迷了过去。
她方才才从玉凝郡主那儿回来,玉凝郡主已经醒来,中气十足的骂了她一顿,险些又晕了过去,若不是她说谢桥需要喂药,她今日或许都还不能从静思居出来。
她忙前忙后,不仅要医治母子俩的病情,还要顾及他们的情绪,可是显然,人家非但不感激,还把一切罪过都怪在她头上。
思及此,南嫤只觉得更累。浑身都疲倦,就连心都跟着累。
要怪就怪吧,总之……
总之……
南嫤也不知总之什么。
但她知道谢桥又生气了,这一次的火气比以往的每一次都大。
她清晰得出这个结论。
要似从前一样,去哄他吗?但……他还会吃那一套吗?
南嫤忽然怀疑。
不想去猜了,谢桥已经醒来,便说明他性命已无忧,往后不再让他碰酒就是,至少一年之内不能碰。
“你一定饿了吧?”瞧着他依旧漠然的后背,她缓缓开口,尽量说得大声些,好让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无力,“我让红叶煮了白粥,这几日,你只能喝这个。”
床上的人,却没有任何反应,好似他根本没有听见、或者已经沉沉睡去了。
但是南嫤知道他没睡。
顿了顿,又道,“你也别怨谁,这都是你自作自受,我早就说过,你肠胃不好,需要养着,不适合饮酒,你偏……”不听。
“对!”
男子声音忽然传来,冷冷打断她,“你说得不错,我的确是自作自受,所以我的死活,也用不着你来管!”
南嫤微微一怔。
为他这句充满悔意的话,也为他微微苍凉的声音。
但他仍静静的躺在那儿,没有回头。说完这一句半自嘲半苦涩的话后,也没了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