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眼晴刚闭上没两秒她又突然睁开了眼睛,江清月缓缓坐起身来,一脸犹豫。莫桑瞧着她这般动静,问道:“又怎么了?你若还冷,我可没被子给你了。”
江清月道:“我只是突然想到,我逃出去的时候,好像看到了李大姑娘从孟姨娘院里出来。”她当时只顾着逃跑,虽然看到的只是个侧影,但是她肯定那应该就是李槐莲。无论是身形、着装还是她腰上挂的鞭子都与李槐莲一般无二。
她看向莫桑,试探性的问道:“她们两个会不会真的有什么关系?”
虽然她对这件事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可是从他们言语中依稀能猜出些什么。如今这李大姑娘都是别人假扮的,那这表面交恶,私下似有来往的孟姨娘,恐怕也不是那么简单。
“有没有关系,去她院里走一圈不就知道了。”莫桑站起身来,理了理松垮的衣服,拖着伤体就往外走。
江清月急忙拦住他:“如今夜已深恐怕不妥,不如明日再去。”这只是她的猜测,若两人没关系,不就白白冤枉了孟姨娘。这人就像是个疯子,根本猜不透他会做什么。若他这般出去将孟姨娘不分青红皂白的给杀了,那她罪过不就大了。
“有什么不妥的。”他俯下身子,直视着江清月的眼睛,语气轻松像是在说什么玩笑话,“就算不是她,杀了又有什么关系。你不说我不说,谁又能知道是我杀的。”
江湖人注重江湖义气,一般谁的仇找谁报,不牵扯到无辜的人身上。可是莫桑这人不在意这些,报仇这事全凭心情好坏。心情好了慢慢陪你玩玩,心情不好了管你是不是仇人直接一刀咔嚓了。
要说他脾气如此恶劣,在江湖上却没有什么名气这件事,那只能怪他学艺不精。江湖中名门望族的功夫招式他样样都会,但也样样都不精,明面上打不过人家,只能背地里下黑手。
江清月急忙跟上莫桑的脚步。谁知一出书房门,这人就嗖的一下,跃上了屋顶,转眼间就不见了人影。
雕花木门吱嘎一响,孟姨娘方一进门就察觉到屋内多了一道气息。她抽出弯刀警惕道:“谁?”只听一声冷笑,剑光自头顶袭来,孟姨娘急忙抬刀抵挡。
月光自窗外透过,照在他脸上,映得他嘴角的笑容越发阴森可怖:“看来这小郎中没猜错,还真是你。”
孟姨娘从容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里可是刺史府,你深夜闯进我一个妇道人家的屋里。这要是传出去了,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哦,那你打算如何?”莫桑笑问道。孟姨娘声色一冷,眼里充满杀意,她低沉着声音:“自然是杀了你。”她眼中含恨,挥刀攻上。
莫桑挡下一波攻击,也正了神色:“上次是我轻敌,这次你恐怕是得死在这了。不过你放心,看在你长得还凑合的份上,我怎么忍心让你痛苦呢。”数十招间刀剑交错,两人从室内打到室外。
只是莫桑这人实在是自傲,他武功本就不济,现在还受着伤,怎会是她的对手。他靠着脚下功夫,连躲带闪避过层层杀招。这人出刀的招式极其少见,他在江湖闯荡这么些年,也看不出她的路数源于哪一门哪一派。
莫桑躲过她一记前劈,脚下两步诡异的走位便移至孟姨娘身后,他手腕运力在她背上几处快速拍打。
孟姨娘半跪在地上,只感觉丹田处被什么东西阻塞住,提不起内力。她眼中满是震惊:“优柔掌,你怎么会优柔掌?”。
“原来这招式叫优柔掌,名字到是挺好听的。”莫桑道,“以前见别人用过,学了一招,就是可惜作用不大。”他当年看别人打斗时偷学了一招,没能领会到其中要领,这优柔掌使出来也只能发挥一盏夫的功夫。时辰一过,她体内散了的气息便会自己重新凝聚。所以要想杀敌,就得用好这一盏茶的间隙。
孟姨娘问道:“那人呢?用优柔掌的那个人呢?”
“死了。”
“怎么可能。”她喃喃道,“是谁,谁杀的?”
“自杀,蛊虫入体疼痛难忍,一掌将自己劈死了。”莫桑转转手里的剑,“我为你解完惑,也该报这一刀之仇了。”孟姨娘握刀向他又是一劈,她这一劈软绵绵得与先前大不相同,莫桑很轻松的便躲了过去。一盏茶的功夫过得极快,若是不抓紧报仇,这人怕是又要难对付了。
“又是南疆。”孟姨娘眼含悲痛,她弃刀站起,运掌打在自己身前相应的几处,“万物相生相克,你可知就算是优柔掌也没法在寡断拳下讨得好处。”她双手握拳,快速攻上。
这可有意思了,优柔掌寡断拳,没想到杀个人还能学到两招。
莫桑将剑放回鞘里,赤拳迎上。这寡断拳出拳速度极快,看似软绵无力,实则每一拳都打在筋脉处。拳拳累积,那痛苦似乎是从骨头缝里钻出来一样。它与优柔掌不同,优柔掌单刀直入招式猛烈。这寡断拳更像是软刀子杀人,虽然打不死但是很能折磨人。
身体越疼痛,莫桑嘴角的笑越深。他眼力极强,接下一拳后,趁下一拳还没有落下,急忙抬臂抵挡。另一手抽出短剑,在孟姨娘腰腹处相同的地方划过一剑。
“竟然你送了我这么一份大礼,我便给你个痛快。”莫桑提剑就要给她心口来一剑,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李山飞身而来持剑挡下他的杀招。
江清月带着李刺史等人赶来,还好她路上遇到了巡视的护卫,这才找到了李刺史,若不然恐怕还赶不过来。
莫桑道:“刺史大人这是做什么,我帮你除家贼,你却要拦我?”
“这人事关南疆,还请阁下手下留情,交由我处理。”
莫桑思索片刻收起了剑:“行吧,反正我这仇也算是报了。好心提醒一句,这后面怕是还有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