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林炎的喊声，对面的中年男人拔脚就跑。距离最近的两名武|警立刻上前，奋力将他按住。

发红的眼睛迅速淌出血来。中年男子拼命挣扎，“放开我！让我出去！我想出去啊……你们让我……出去……”

疾控中心工作人员前去为中年男人注射少量镇静剂，同时大声告诫，“不要激动，控制情绪！情绪激动会让症状更严重！”

随着镇静剂注入，中年男人动作渐慢，疲惫地睁着眼睛，呼哧喘气。武|警连同疾控中心迅速将人拉走。操场排队的学生爆发出一阵骚动，疾控中心拿着大喇叭喊了半天，人群才稍微安静了些。

“各位同学不要害怕，请相信工作人员，相信党的领导！病毒传染性有限，只能通过□□传播，大家不必草木皆兵。也请大家务必记住，万一病毒暴露，也请千万控制情绪，尽快向工作人员求助。如果情绪平稳，病毒携带者的发病是可以被延迟的！这也会为治疗争取时间！”

林炎经此一吓，脑袋嗡嗡的，脚下发软。周围工作人员交头接耳，“那人谁啊？”

“不是我们组的。”

“谁都不认识他吗？”

林炎眼睛一闭。心想，越说越像恐怖故事。

检测进行了一上午。到了中午换班休息，裴辕来找林炎，“林老师，国安部说十二点会给您实验室送个人进来，但是他们联系不上您，让我跟您说一声。”

应该是萧越来送唐薇薇了。林炎看看时间，跟裴辕道了声谢，就往学校北门走去。赶得早不如赶得巧，等林炎到了北门，正好见到唐薇薇被从车上抬下来。

门外立着一个身着作战服的颀长身影。林炎叫了声，“萧越。”

那人回头，竟是应颉。应颉走来，站在校门界限之外，“萧越有事。”

林炎估摸自己是忙晕了眼花，捶捶脑袋，“行吧，谢谢你了。”

校内武｜警接管唐薇薇，推着唐薇薇的病床向章鱼实验室方向走。林炎偷瞄应颉一眼，一副“我懂”的表情，“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她。”

应颉点点头，“听说今早有个人在你眼前发病了。你注意安全。”

林炎答应，与唐薇薇的病床护送队一同回了实验室。

唐薇薇依然在沉睡。这些天来兵荒马乱，林炎竟有些羡慕她，两眼一闭就可以不用面对许多问题。只是上次窥探记忆，还有萧越和应颉帮忙，这次却只有林炎孑然一身。

林炎录下催眠钢琴曲，用调音软件调整音准，循环播放，又亲手给自己打了探针，可无论怎么试，唐薇薇的记忆都如同一潭死水，激不起任何波澜。林炎甚至觉得，唐薇薇记忆的掩埋，是否与她不正常的沉睡有关，然而这个问题却没有人能告诉林炎答案。

转眼又是两天过去。

林炎曾把唐薇薇当作救命稻草，可是这棵稻草，林炎却抓不住。

傍晚，裴辕来问林炎是否有空。前天早上陆续进行全员检测之后，防疫人员并没有将阴性群众放出学校，而是让他们又隔离了两天。就在今天晚上，二次检测即将在校门口进行，只要再次显示阴性，就可以离校。

林炎这些天来很少吃饭也很少睡觉，可还是打心底里惭愧为何在唐薇薇身上耗费的一天半时间毫无意义。继续留在章鱼实验室可能只会让自己愈发觉得穷途末路，所以林炎决定打起精神，至少要真正做些能发挥价值的事情，遂跟随裴辕，来到校门口。

近两天病例并未增加，而且由于病毒传播方式的确认，校门口终于不再如前些天那般严防死守。疾控中心工作人员卸下了防护面罩，武｜警巡逻也松懈了些。

萧越也终于可以踏进校门。

只是虽然管制稍微松懈，校外驻守人员也不能向校园里走太远。萧越与林炎隔着十步距离，略微抬高音量，“你用谁做的载体？”

既然林炎始终没有反馈，看来唐薇薇这条路并没走通。

林炎说：“我。”

萧越深吸一口气，看着林炎，没说话。

林炎心中惭愧，低下了头，“对不起，我没把事情做好。现在看来，明早的行动是我们最大的机会。”

明早十点，就是应颉假扮戚槐去见delta的时间。林炎从小到大，凡事都喜欢留有后路，只是没想到在这次生死攸关之时，却被逼要走到最后一步棋。

萧越沉默片刻，后道：“你做得够好了。”

待检人员排成长长的五列队伍。林炎做在五号桌前，逐一对待检人员进行检测。一个苹果脸的女学生似乎早早就兴奋起来，摩拳擦掌准备着要往学校外面冲。

“真是太好了！终于要离开这鬼地方了！”苹果脸兴高采烈地跟林炎搭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