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小蝉转身,抱着食盒,对着连煜慌乱一笑。
常星阑打趣道:“怪不得今日圣上留你,你也要急急忙忙赶回来,原是佳人有约。”
连煜自然是否认。
他看了一眼应小蝉脚边的花瓶碎片,仍然有几分警觉,目光环视,就要走进屋子里仔细搜查。
应小蝉见他的手还按在剑上,知他仍没有放下心中戒备,阿玉就藏在书架后,连煜走两步,便能看到。
决不能让那种事情发生!
想到这里,应小蝉忙挡住了连煜的脚步,向他呈上食盒。
“世子,打开看看!”
常星阑凑上来,撞了撞连煜的肩膀:“景卿!打开瞧瞧!”
连煜冷着脸,手从剑上拿下来,却不接过应小蝉手上的东西:“我说过,不要做无谓的事。”
“可是……”应小蝉满心的欢喜被他浇了一盆冷水,委屈地把食盒抱紧了,低头垂眸,想掩住发红的鼻子,却无意间露出一缕被烧焦了的头发,面颊上也有几处烟灰。
像个垂头丧气的猫,叫人不忍心对着她板起脸。
“你们两个,急死人了。”
常星阑见他二人谁也不动,他先上了手,接过食盒,打开看了看。
应小蝉满心欢喜,要等待与他们分享第一次下厨成功的喜悦。
常星阑假装要打开盒子,趁机抬起头,正与连煜的视线对上。
这小子嘴上不说,其实心里也想知道。
被常星阑抓到,连煜眸色一沉。
常星阑得了便宜,并不敢继续追击调笑连煜,只是笑嘻嘻地将食盒盖子打开。
应小蝉期待着连煜见到这份礼物的样子,这是她第一次下厨,做的不好,但是总是独一份的心意。
可是谁知,常星阑才看过内中所盛放的东西,忽地脸色一变!
不待连煜看清,他“啪”地一声把盖子关上!
“你做什么?”应小蝉不解,忙叫住他。
常星阑一向是温润如玉的公子形象示人,可此刻,他的脸却阴沉得可怕!
应小蝉见了他的神色,心下忽地一惊。
“这种东西!谁叫你拿给他的?”
常星阑话语中带了压抑不住的怒意,简直像是在大声呵斥一般。
应小蝉从未听过他这样讲话,心里十分难受。
常星阑何止是生气,他眼神中驱散了素来的温和柔情,整个人都在发着抖。
“我拿去丢掉!以后,不要再叫这东西出现在他面前!”
常星阑提着食盒,怒不可遏就要冲出门去,他的话简直比刀子还要伤人,语气仿佛凝结的冰块砸在地上,叫人心底一颤一颤。
泪水在应小蝉眼眶中打转,她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
精心准备了许久,受了那么多的伤她毫不在意,如今想不到却是这种结果,她完全地不明白。
“放着。”
一直沉默的连煜忽然开口,把手按在食盒上,示意常星阑将此物留下。
“不是!你不明白!里面的东西你不会想知道。”
常星阑压低了声音,上下排牙齿咬紧了,发狠似地,绝不让连煜碰这东西。
应小蝉的眼泪已经“吧嗒”地落在地上了。
但她不敢让人看见。
做妾的本分,就是要让人高兴,让人满意。
流泪会叫人生厌的。
她忙用手背把两只眼睛抹了抹,手背上有灰,却是越抹越黑。
常星阑见连煜压在食盒上的手不放,才终于肯把食盒放在桌上。
他想劝连煜别打开,可是连煜心意坚决,他又如何能拦?
何况,这是连煜的家事。
“你逾矩了。”
连煜看了常星阑一眼。
“好好好,是我错了。”
常星阑把双手抬起,也懊恼自己像是多管闲事了。
常星阑扶住书案,深呼吸了几次,才冷静下来,转头时,又是一个翩翩公子的样子了。
应小蝉以往觉得比起连煜,常星阑这般性格的人才容易叫人亲近,他二人第一次见面就像朋友一样。
如今看来,是她想多了。
他披了张温柔的皮,只有应小蝉把这皮上的面目当真了。
“你吓坏她了。”连煜说。
常星阑也直到此时,才重又注意到应小蝉。
“应姑娘,受惊了。”
常星阑拱手,脸上带着如往常一般,叫人春风拂面、阳光普照的笑。
“我可以知道为什么吗?”应小蝉怯怯地问,“我哪里做的不对吗?你告诉我,我会改。”
常星阑却决意不淌这趟浑水,拱手拜别。
“他的事情,我可管不着,我还要上花楼喝酒,就不叨扰了。”
连煜知道常星阑是为自己好。
只是,他见不得应小蝉掉眼泪。
常星阑那副样子,连煜早猜到里面装的是什么了。
可是对上应小蝉那双无辜的眼,他又如何把苛责的话说出口。
况且,那件事,她不知道的,不是吗?
“我拿去丢掉吧,你别吃了。”应小蝉从他们的反应也猜出一些,自己这礼物送的不对,不该出现。
“我说了,放下。”
应小蝉撅撅嘴巴,只得听他的。
连煜打开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