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姑姑将书搬到栖霞寺,任熙便坐着马车回去了。
临走前,上榕擦了擦发红的眼角,道:“袅袅,方才发生的事你回去别说,别让你爹娘知晓。”
任熙点点头:“姑姑放心吧!我不乱讲。”
回了侯府,少女钻进房间,一直翻着衣柜,任夫人忙走到旁边,接过她扔下来的那些衣服,道:“你到底是要找哪件?”
“哥哥送我的骑装啊,怎么不见了?”
“你要骑装干嘛?”
“不干嘛,就是找找!”她才不老实交代呢!
妇人白了她一眼,转身打开衣柜旁边放着的一个大箱子,往里头一翻,拿出了一陶紫衣骑装来。
“原来是在这儿啊!”她高兴地接了过来,拿在身上比了比。
“你还想穿着它出去啊?”任夫人问道。
任熙不答,把她推出自己的房里,妇人气急,也不再管她。
守门的小厮跑过来,道:“夫人,那人又来了,我不让他进,他就说要守在门口,等着侯爷回来!”
任夫人闻言,带着奴仆赶去正门,一边走,一边骂着傅玉书不知好歹。
男人果然站在门口,十分醒目,任夫人不愿在家门口同人争执,便站在影壁后,让守门小厮请他进来。
“傅公子,我最后同你说一遍,不要再来任府了,她的事已与你再无瓜葛,你这般找上来,让她哥哥看见了,又是一顿好骂!”
现在的傅玉书少了平时那种淡泊之气,男人有些无精打采,尽管几次被拒,却依然坚持着。
他躬身拜见任夫人,态度诚恳:“夫人,我只想再见一见她,其他的,别无所求了!”
任夫人摇了摇头,显然还是不满意他的话,她看着男人,心里突生失望。
“趁着侯爷没有回来,你走罢!”她转身离开,不再多说。
到了晚上,高平侯回府,脸色很是不好,任夫人猜了个大概,接过他的外衣来,只道:“你见那小子了?”
侯爷轻蔑丢去一眼:“我一下车他就堵着了,如何见不到!消失了那么多年,现下又找上门来,不知道要干什么!”
“听他说是今天在集市上见到上榕了,我找了马夫问了,确实是这么回事,可惜那小子没追上!”
“没追上更好,以后不要同他讲话,商贾出身的人家,有什么脸进我们任家。”任江海喝着茶,想到妹妹过去那些个伤心事,火气越发的大。
听侯爷的话是还在计较着傅玉书的出身,任夫人叹了口气,想要劝他今时不同往日了,又不知怎么开口。
说实话,今日看到傅玉书,她心里是藏着些庆幸的,尤其是看着这个年轻人风采依旧,对他的那点不满也少了一些。
当年二十岁的傅玉书论样貌、人品、文采,哪样不是顶尖翘楚,可偏偏输在了出身上,要是当初他考中进士,说不准上榕就能嫁给他了。
现在上榕出家为尼,远离红尘,而傅玉书恰好出现,说不准这是让上榕回家的一个契机呢!
妇人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苏迟特地去马场里挑了一匹果下马,此马产于西南,以前打战时,他的士兵从那里带了两匹来,这马虽然不能上战场,可在多雨的南方运输粮草不成问题,西北人向来不爱骑这马儿,他们是天生的骑马人,只爱那些在草原上自由奔跑的野马,是以这果下马无人理会,没想到今天竟派上用场。
杨珍远远就看见一个男子牵着匹马儿在同心桥下等着了。
那褐色的马儿还没有男人的腰部高,怕是连三尺都没有,她围着小东西打转,嘴里一直啧啧啧地。
“它才出生几个月啊,怎么那么小。”
可瞧着那短小的四肢,少女猜测这马儿定不是南地的品种。
男人笑道:“你骑着它去树底下,也只能摘到下头的果子,所以称它为果下马。今天先带小马过来,让你学学怎么上马,下马,等你熟悉了,我就换匹高头大马来!怎么样,敢不敢骑?”
杨珍一笑,“怎么不敢!”
虽说她最近一次骑马也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可还记得师傅的教导,一蹬一拉就上去了。
男人有些惊讶:“原来是学过的。”
这马性情温顺,因为个子矮,常人即便坐上去了,也无甚害怕。
可杨珍不一样,上了马儿后,她轻轻挪了挪位置,掩饰自己有些颤抖的双腿。
她记得自己小时学骑马时,那也是匹小马来着,可偏偏屁股都没坐热,就被掀下地来,从此以后她就与马绝缘了。
她把这件丑事告诉了男人,瞧那表情,现在都还在害怕呢!
苏迟牵着马儿,走在旁边,道“你放心,今晚就是骑一骑罢了,我在这里牵着,不会让你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