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将的营帐传出巨响,守在门口的士兵立即抬着武器冲了进去,环顾一周却没有发现刺客,唯独可怜的傅先生抱着一摞公文,一脸无辜地站在一边,他的面前,是被人踢翻的桌子,一地的公文,竟不知要从哪里开始收拾才好。
还是傅玉书说无事,先让士兵们出去,他看着苏迟,已不知有多少年没有看见这个向来比同龄人稳重许多的男人这样生气了。
“此事绝不能让父皇和其他人知道,这件事你亲自去办,务必要做得干净,那民女也是可怜,能补多少就补多少吧!”
傅玉书点头:“属下明白!”
周度行此一事,不就是抓住了三皇子的把柄了嘛,这断时间信安南人和北人矛盾常起,若是众人知晓此事,难免要把三皇子推出示众。
“不能再让他这般胡闹下去了,等他生日过后,我就要把他送回西北去,周度已经盯上他了。”
苏迟有些恨自己为何不快些把这事做了,苏还在这个位置上越多待一日,就越多一分危险。
若说父皇只是想为离间他兄弟二人做个铺垫,那周度就是现在要他二人自相残杀,他不信弟弟可以为了一千两银子罔顾人命,他虽年轻,可心地善良,做不出这种事,可傅玉书能打听到苏还接受了一千两银子,说明此事无论是真是假,这个锅都由苏还背上了,是偶然,还是周度的计谋,不重要了。
再说苏还,他本来是要重重处罚那三个士兵的,身为军人,怎可欺压百姓,强辱民女,可高榆说不可,那三个士兵都是西北人,若是他因为这些南人而重罚了西北将士,会让将士心寒的。
苏还犹豫了,黄均也在旁劝道,说此事尚小,由他来办就好。可没想到,他这么一办,那姑娘的父亲就死了。
他觉得自己走投无路了,只能把事情掩盖下去。
三个士兵给他送来了一千两银子,少年觉得羞耻,全部掀翻在地,让他们拿着银子滚,可是黄高二人上来,把银子全部收了。
“殿下三思!宁王在西营广发银子,这才收买了那些魏兵的心。殿下也将这些银子收去,发给将士们,得了银子谁不高兴,谁不为殿下卖命。”
若说高黄二人说的这番话里能打动苏还的,还是那句“宁王在西营广发银子”,他没有二哥有钱,可现在,白花花的银子就摆在了面前,甚至以后还会更多。
瞧他犹豫的模样,黄均收好银子,让将士们送到了营中军库,这事算是做成了。
可苏还却因此事整夜整夜做噩梦,梦里,是母后失望的叹息,是父皇愤怒的咆哮,是哥哥渐行渐远的背影。
可能怎么办呢,一母同胞的兄弟,他不能输。
任熙也晓得苏迟今日心情不好,虽然他强撑着笑,喝了两碗鸡汤,还夸她厨艺又好了,给足了面子。
男人躺到了床上,一手放在眼睛处,极为疲累。
少女翻身上了床,坐在旁边,给他揉着头上的穴位。
苏迟抓住她的手,正要起来,却被她压了下去。
“别动,我给你揉揉。”她今天的声音没有往日清脆,反而是刻意沉下几分,温柔刻骨。
苏迟闭上眼,由着她去,放松下来的神经缓解了不少疲惫之意。
直到听到沉沉的呼吸声,任熙才停了下来,她甩甩手,好久没有按这么长时间了,一下子按了这么久,酸得很,可看着苏迟睡得安详,她抱着双膝,沉沉叹了口气。
她总喜欢他天天笑着,可世事怎能如意。少女躺了下来,把男人的手放在自己身上,睡着的那人碰到了自己熟悉的人,一把将人抱在怀里。
那三人强辱民女的事像是真的被压了下去,过了几日心惊胆战的日子,苏还终于松了口气,再过几日就是他十七岁生日了,他要在那一天,给父皇看看在他的带领下,东大营的将士是多么出色。
可惜,他终究没有等到那一天,就在他生日的头一天,皇帝携宫妃从听云寺上香回宫,路上,有十余名百姓不顾生死,阻拦御驾,求皇上做主。
迫于人多,皇帝接下了这事,这才知道东营士兵侮辱民女,三皇子受贿包庇三人的真相。
那些百姓,都是被害死的那个姑娘的族人,他们聚众于此,就是想要讨个公道。
东窗事发,苏还紧召回城,得知此事后,苏迟也策马回都,求诏入宫。
等苏迟终于求得苏浚的同意,允他入宫后,苏还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了,后背的衣服全部烂完,他倒在台阶上翻着白眼,连翻身都无能为力,母后跪在旁边,求着苏浚停手,男人手上还拿着鞭子,是他亲自行刑的。
苏浚欲要再打,苏迟扑上去,生生受了一鞭,愣是在战场上受过多少伤痕的男人,受了这一鞭都差点倒下去,更不用说苏还了。
“父皇饶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