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上,任夫人来找任熙,却见房间空空如也,只留了一封书信,妇人打开一看,不由得惊声,只寥寥几笔,便告知她要去月行谷去,还要娘亲隐瞒此事,不能让人知晓。
任江海看着任夫人带来的书信,蹙眉不语。
任夫人急道:“你还愣着做甚,还不快赶紧让人沿着去月行谷的路找她去!”
任江海思索一番,道:“我出去一趟。“
他独自一人离开侯府,去了东巷,却见傅玉书家门紧闭,一把大锁把门锁上了。
“不用去找了,袅袅离开这里是最安全的。”
“侯爷,你这是何意。”
朝堂上的事如何能与妇人解释清楚,皇上本来就对宁王有异,这次苏迟失踪也是怪得很,许是人为,那离开信安才是最安全的。
可夫人着急此事,任江海安抚她道:“我现在就派人去找她,只是此事你须得闭口,不能让你我之外的人知道,对外就说她去寺里吃斋念佛,为宁王祈福吧!”
任熙夜里就收拾好了包袱去找傅玉书,她是不相信苏迟会无故失踪,夜里也因此事睡不着的男人对她的到来感到意外,尽管他也想赴月行谷找人去,可若是他走了,信安种种就没人来管,只能把此事压了下来。
任熙劝道:“现在还有什么事能比找到王爷重要,倘若他真的遭遇不测,你现在做得这些又有何意义,倘若他能平安归来,也不差你这点儿功夫。”
她看着男人,脸有坚毅之色:“何况……他说过,他会回来的。如今他失踪了,我只担心……”
后面的话却是不说了,常人只以为她是不想说出这些不祥之话语,其实只是引导够了吧!
皇室之人卑劣,苏迟走前那番话让任熙不得不去思考他失踪一事是人为还是天意,只是她知道了这个问题还不够,还要让傅玉书知道。
男人定定看着她,这点小伎俩如何能骗得过他的眼睛,只是话却说得没错,这个圈套,他自愿掉入其中。
于是,月上高空时,两匹马从东巷疾出,驶向北地。
自出了青崖关,苏迟得了佟总兵的暗示,便知前方路不会太平安,到了月行谷,便遇到二十多个死士的追杀,这些人的面貌全部被刻意毁坏,留在脸上的都是骇人的疤痕。
武艺高强,身手不凡,苏迟损失了五个侍从才把这些人绞杀,本想留个活口问个清楚,可唯
一剩下的一个也服毒自尽了。
月行谷的树丛、土地全是深红的鲜血,男人收回长剑,四顾一周。
侍从们没有从这些人身上找到表示身份的物品,只觉得这身手不像是南人有的,体型也足够高壮,亦不像南人。
苏迟闭上眼睛,这些人是父皇派来的吗?他现在已经容不得自己了吧!
或许知道答案的是那个佟总兵,可他当时没有说清楚,现在更不会说明白的。
如果真的是父皇,那信安就更不能回去了,可若不是父皇,还会有谁要杀他,周度吗?那个朝堂异己。
“殿下,现下该去哪里?”
显然他的属下也觉得此事不对了。
苏迟抬头,遥遥看着南方,若是真回去了,可能再也踏不出来了,可若是不回去,舍弃掉的东西太多了,他不忍心。
“回信安!”男人沉声道。
若真是父皇下得手,恐怕他不会让自己有活着回信安的机会,前方的路,有遇死的凶险,也有寻到答案的生机。
月行谷窄而狭长,长则八十里,苏迟一行人在谷口受伏,原本以为第二波刺杀会等到出了这地,毕竟凶手告诉他的主子行事不成,再谋下个计划时也要花点时间,可没想到,才到谷中,就遇到第二波伏击。
夏日炎热,晚上山谷便下起了大雨,因雨势太大,众人只能暂在林中石凹处避雨,电闪雷鸣间,又刀剑出鞘之声响起,男人耳朵一动,便是一场厮杀。
血溅林梢,碧玉染红,刀割血肉的声音虽钝,却直截了当,一刀下去,便是怨鬼一条。
这一次不知来了多少人,身手比起上波人更有不凡,而且来人太多,又是夜黑,苏迟几人难以招架,便在林中分散开来,各自引人离开,约莫到了雨停,这场战争才结束。
跟随在苏迟身下的两人身负重伤,可终究留了一条命,他们在山谷四处寻找主子,可除了斑斑血痕,再无苏迟的影子。
一场恶战下来,连苏迟在内的十五人,现在只剩下三人了。
因为牵扯到皇家人,三个侍从一人赴王都禀告此事,一人去青崖关求助,一人留在月行谷再继续找人。
可即便青崖关派出将士百名,依旧没在找到苏迟的踪迹。
再加上连日大雨,山谷有塌方,更加大了寻人的难度,即便人死了,也可能是被埋在了山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