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也不害羞,一直牢牢搂着男人的手臂,半个身子靠在他身上。
这阵仗,竟像是富家子弟带着他的小妾出来游玩。
“小妾”原本就是出来买衣裳的,千金阁与那谢姑娘一见,先为其容颜折服,再为其衣裳倾倒,比起男人,女人更喜欢欣赏美女。
任熙是养在深闺的女子,女子当守礼,身体发肤不能轻易叫人看见,前朝甚至有那烈性女子,在河中溺水,被男子救上来后,竟一刀砍了自己的手,只因那手被救水的男子所碰。
可任家父母又总是允许她超脱书本礼节,不拘束她的性子。
见逢云城的姑娘都像那谢姑娘穿衣,露出小腰和白臂时,任熙又心痒难耐了,大家都那么穿,她和她们一样也不奇怪了,大不了就在外头也穿上一层白纱,不叫人看清楚。
做着这番打算,少女在老板娘的推荐下,选了一套莲花粉裙,一套嫩黄绣蝶双层纱裙,她等不住了,把那套莲花粉裙换了上去。
老板娘见了,连连称赞,说是还没见过这般白的姑娘,像是个雪人,白也不说,那肉里都是透着健康的粉红,与这荷花裙甚是相衬,毕竟这粉色可不是谁都能招架得住的,一个不注意,就要露出土气来。
任熙被夸得合不拢嘴,尽管知道这是老板娘为了卖她的货而可劲儿夸她,可谁听了这话不高兴。
毕竟是第一次露腰露手,她还是有些羞涩,只捂着脸出去在苏迟面前绕上一圈。
男人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打扮,一时呆愣,待看到周边的男子纷纷把目光落在那柳腰之上,
他咳咳嗓子,故作严肃:“穿得这是什么,还不快重新换一件去。”
没有得到意料中的夸奖,任熙有些不满,又在男人面前扭了扭:“不好看吗?”
她想到了那个谢姑娘,她也是这么穿的。
苏迟当然不会说不好看,男人起身,走上前去,在她面前小声道:“哪有女子这样穿的,依我看还是你在信安穿的好看,不如还是买那样的。”
任熙又嘟嘴了,两只手摇晃着腰间的流苏,在他面前扭着身子。
“信安的那些衣服太土气了,别人笑话我。”
“谁敢笑话你?”
任熙冷哼一声,没有说话,眼珠子四处转悠,就是不看他。
这样子肯定就是不改主意了,苏迟没得办法,朝前面扬扬下巴:“把那件披纱穿上。”
任熙立马变了脸,嘴巴都笑咧了。
老板娘会看眼色,立马从旁边取下那块披纱,披在了任熙身上。
“这几日有些冷,姑娘披上最合适。”
苏迟无奈摇头,掏出银子又给她把看上的衣服全买下了,而他也有要求,任熙得买两件南地时穿的长衣长裙。
从衣铺子逛到甜食铺,又从甜食铺逛到首饰店,金的银的,头上戴的耳朵上挂着的,满满当当买了几个大盒子,随行的侍从没有一个手里是空着的。
苏迟看着身后的人,庆幸自己来时还带上这几个人,他现在手上挂着一个任熙就已经花费所有力气了。
逛到天黑了,还找了逢云城最热闹的酒楼吃了饭,北地人爱喝酒,此处酿造的酒烈得很,对任熙来说,一口下去人已经晕乎乎的了,还是苏迟扶着人上了马车。
她醉得厉害,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手一直往脸上抓,竟把下颌处抓出了伤痕来。
男人把她的手拿过来看了看,呵,是有多长时间没剪过了,长得像小猫一样能抓人了。
贵女们不做活计,成日喜欢打扮,手上的指甲也要打扮一番,可任熙从来是把自己的剪得短短的,甚至有些指甲能短到里面的肉都露出来,一个个肥嘟嘟的,甚是可爱。
她曾说过,自己喜欢爬树,养长指甲就不能爬了,所以从来都剪得短短的。
苏迟放在面前亲了亲,任熙闭眼嗯了一声,又要往脸上送,苏吃赶紧把这爪子拿过来,不叫她再乱碰。
任熙坐直身子,拼力睁大眼睛,证明自己没有睡着,感觉到自己的双手被人挟持,她转头,认真看着苏迟:“子砚,好热呀!”
苏迟笑道:“你喝了酒,当然热了。”
“不是,是我脸热。”
苏迟一看,总算明白任熙的意思了。因为喝了酒,她现在有些上头,脖颈一处泛着红,可奇怪的是脸上那层皮肤却仍然是白的,没有有点儿变化,完全看不出是个喝醉酒的人。
以前肉眼看去,只觉得那层面具做的太过真实,完全辨不清真假,可现在来看,再像真的也是假的,它感受不了人的体温,只会永远是一层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