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要买很多很多,送给娘亲,再送给姑姑!”
前方能听到车马声音,庄子杉朝前一看,果然是熟人的车马,只因那车上一角挂着一串玉石铃铛,那是千金阁的标记。
他摆摆手,车马停下,男人笑骂道:“好你个阮迟,生生让我在此处多等了两个时辰!”
可话才说完,便见马车帘子被撩开,庄子杉还是第一次见这个向来沉着稳重的老友露出这般失措的神色来。
“子杉兄,内子病急,还请你现在引路去医馆!”
庄子杉立马肃了脸,说:“这就带你去。”
他跳上马车,坐在车夫旁边,指挥道:“进了城后左拐直行,最里头就是最近的一家医馆。”
庄子杉坐在外头,依稀听到老友的声音,着急又慌张:“袅袅,醒醒!醒醒!”
他摇摇头,不过四年没见,竟娶了一个老婆,真是好奇,他眼光这般高的人,这看入眼的女子会是什么样的。
大夫把脉后,又摸了摸任熙的额头,才道:“气息混乱,气血冲撞,如今还是先把热毒退了才是。”
他开了方子,让小徒煎煮去了。
庄子杉看着那个脸全红了的女子,转身出门而去,不过一会儿,就让人两个扛着一大块冰过来。
冰块包在了被子里,可天气热,还是化了些。
庄子杉累得满头是汗,坐在一旁气喘吁吁道:“我的店里只剩这么一块了,现下已让人去冰库再取些过来。”
苏迟握拳:“多谢子杉兄了!”
男人摇摇手:“你我间不准客气!”
苏迟敲了一小块冰下来,包在巾帕里才放到她的额头上降温,莫说额头了,一身都是热的,任熙极难受,一直扭动着身子,不教别人碰她。
药煎好了,男人把小碗放在窗子边,将药水在两个小碗里流动,等温度合适后,才把药给她灌进去。
男人眼睛猩红,坐在一边后悔道:“我该看好她的,明明身体还没好,怎么就让她下水去了。”
抓到任熙下水玩后他是想把人抓回来的,可瞧她今日精神这般好,他又有些不忍心,便纵容了她一些时辰。
可要是知道她会发热,他说什么也要看紧了。
大夫皱眉,道:“她这也不像是受了凉的样子,受了凉的人多是肠胃不适,倒也不会发热!”
大夫务实,还是劝道:“二位还是再请其他大夫看看吧!老朽医术不精,还是多找人看看好。”
最好,苏迟带着任熙去了庄子杉的宅子,而宅子的主人已经深夜去城中亲请名医了。
几个大夫诊断一番,才告诉苏迟,说她不过是受了凉,等看看今日能不能散去热毒,若是散去了,再慢慢将养几日就行。
苏迟松了口气,一直在旁守着,半夜时,任熙终于退热了,到了第二天,她已能说自己饿了,男人欣喜,一勺一勺喂着她肉粥,直到满满的一碗粥都被她喝完。
任熙唉了一声,她就知道自己又病了,想起昨日悄悄跑到溪水里玩,女人有些心虚,尤其是看见苏迟满脸的疲惫,她只得先承认错误:“我听你的话,以后都不下水了。”
她这么一说,明明心疼一晚上的人现在更难受了:“玉缘城临海,等你病好了,我就带你去那里赶海去。”
任熙眯起眼睛,拼命在被窝里点头。
到了下午,苏迟牵着任熙的手,带她去见了宅子的主人。
庄子杉早就命人在家里备好酒席准备迎接贵客,站在他身边的是个优雅成熟的女人,梳着妇人髻,一串珍珠流苏别在脑后,耷拉到了肩头,虽从眼角的皱纹看出她已不再年轻,可那番风姿却让人猜不出她的年龄。
趁着客人还没到,庄子杉同自家夫人唠叨道:“我这老友是天下少有的英才,能与他结识是我毕生的福气!”
他夫人就在一边笑着打趣道:“夫君说得对,便是当年输了人家一座千金阁也值得!”
一提起千金阁,庄子杉道:“我那是君子风度,既然用千金做赌,输便输了,不过一座小楼罢了!可你不知,阮兄弟竟比我还豪气,随手便将那小楼送给了一个貌美的商女,到最后,千金美女竟全部抛下,什么也不要了!”
妇人倒没有听过后面这一遭,只轻声自言:“倒也好好认识认识你这位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