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斥责韩致明忤逆不孝,气死生父。
韩致明将矛头指向颜婉,讥笑道:“嫂子呀,当年我哥未婚妻有了孩子,马上要领证。你突然冒出来横插一杠子,见那姑娘一面,她就凭空消失这么些年。现在倒好,族谱里大笔一挥,您就有后了,夺走了死人的孩子,没生养过,反倒成了嫡母,哎呦,我想起来了,那姑娘好像也姓颜。”
一位长者啐道:“致明你三十大几的人了,还是一个不着四六的光棍儿!当初我们真不该拦着则诚把你从族谱除名!”
韩静泊继承产业,成为整个家族最为富有之人,亲友纷纷依附,将韩致明驱出家门。
提及血亲之事,家族长辈作了约定,对外就称韩熙自小在老宅长大,而他的母亲,生前死后种种,谁也不得探究。
了却老人遗愿,吴岳使命达成,来到韩静泊身侧,悄声道:“颜睿暄带了证件来,户籍已经处理妥当,你们是不是亲生的并不重要,看住你那疯了心的弟弟,别让他利用韩熙掀什么风浪惹得韩老地下不宁。”
吴岳走了,眼角噙着悲伤,留下一个关于血缘的漏洞。
大办葬礼,重修家祠。
人来人往,嘈杂不堪。
再次披上白衣,睿暄已改换姓名,灵堂只剩他与韩静泊二人。
韩静泊站起身来,将烹好的茶倒入瓷杯,他说:“你缺一个有钱的父亲,我缺一个会演戏的儿子,从今天起,忘了颜睿暄这个名字!”
“我成为韩熙是有条件的。”他席地而坐,吃起供桌上的点心,“你分到了多少?”
他们对视,微笑,许久未动,仿佛旗鼓相当的对手在谈一场生死交易。
可两个人又淡漠的把输赢置身事外。
“你并非我儿子,也不是清如的。好在吴岳为了老爷子瞑目,故意略过。”韩静泊扶额冷笑:“院里的尹学辰也知道这秘密,那孩子克死父母,命里带煞,你说,命硬跟命大是不是一回事儿?”
韩静泊按了开关,投影开启,整面墙变作屏幕,几张照片来回滚动,学辰被乱棍抽打,蜷在角落,不省人事。
他周身疼痛,就像被人拆了骨,冲进厢房寻到一部座机,颤手播了宁阿姨的号码,可那电话像个玩具,一丝声音也没有。
线路被切断了。
随着抚掌之声,身后的韩静泊冷笑不止:“这些人真是,对小孩子出手也没个轻重。怎么,要联络那帮没爹没娘的?你可以试试,给他们打电话,暴露自己在韩家,或是引得韩致明查出你之前的住处。给我惹一丝麻烦,尹学辰怕是要少个器官。”
原来这是一场试探,而他的命脉被敌手摸透。
他笑问:“遗产到手,你打算什么时候除掉我?”
韩静泊道:“你死,我就要背上苛待亲子的骂名。”
“既然我们都不是短视的人,那不如做个长线交易。”他说,“珠宝生意我不感兴趣,铭服饰,我要你每年分红的一成。”
“跟我谈条件,你似乎没有筹码。”韩静泊背过身去。
他深知,能让韩静泊忌惮的唯有自己的性命,他孤注一掷,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划开手腕,血,滴在大理石上,像青蛙跃起时飞溅到浮萍上的溪水。
醒来时,什么也看不真切,韩静泊的声音悠悠飘入。
“既然你有了筹码,那么交易生效。”
“从现在开始,我便是韩熙了。”他闭目握拳,“韩致明说,颜婉赶走了清如,是真的?”
“那是我默许的,比起身份不明的清如,我更需要银行行长的女儿。”
“可惜你娶了个不能生的,为了遗产,这才来找我。”
“幸好,我比吴岳先找到你,他可不是能被我收买的人。更幸的是,颜正庭意外身死。”韩静泊缓缓道,对旁人性命漠然置之。
“在坟山跟我外祖父见面的,是你!”
“我从未见过他,而是有人主动替我出面,还好颜正庭死于发病,否则那人的手就得沾血了。你要想查出他是谁,就该懂得惜命。”韩静泊又笑了,淡的像不存在的笑,从身后拿出那只首饰盒,“冒牌长子带回个赝品首饰盒,你说多可笑啊,韩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