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找我?”林晚停步于书案前,仔细观察男人的神色。
赵赦眼下有淡淡的乌青,看样子是没怎么睡好,一双凤目无波无澜,眼角眉梢都带着几分冷峻。
在山中几日,林晚差点儿就忘了赵赦究竟是个什么人了。
那个装模作样折腾她伺候的人,背后说方羽坏话的人,一本正经要吃狗肉的人……大概只留在山中罢了。
“看看你写的信。”赵赦在桌上点了点。
林晚上前将信拿起来看了看:“是我写的,昨天让方大哥给州牧大人送去的。有……有什么问题吗?”
方才州牧大人来,是给他送信的?
可这信没什么毛病啊!
“你在信中提到了碌州、青州、塬州,说要州牧大人注意这三个州的动向,谨防他们暗中结党成势。”赵赦看着她,眸光森冷,“这些本王并未说过。”
林晚:“……”
“州牧大人昨天接到信,便派人去这三个州府打探情况,中午接到情报,你猜如何?”
林晚只能摇头:“不知道。”
“如你信中所言,这三个州暗流涌动,北渝余孽已经成事,并在向苍州逐步收拢。”赵赦冷笑一声,“州牧大人匆忙赶来,说本王料事如神,待苍州事了,定要向皇上为本王请功。”
林晚两条腿有点儿打颤:“这……这是好事啊,恭喜王爷!”
她不敢回视男人的目光。
“嘭!”男人重重在书案上一拍:“沈微歌,你究竟是什么人?”
林晚心里一突,舌头都打结了:“王爷这话是、是什么意思?”
“从景福宫到你拿到雾山雪莲,从夫子庙到秦悠,再从方羽到今天这封信。”赵赦一字一句说,“本王早该怀疑你了!”
可笑,他竟让她一次次用“梦”给搪塞过去了!
“怀疑我什么?怀疑我跟、跟他们勾结?”林晚瞠目看他,“可我从没做过一件对不住大燕的事。”
“谁知道呢?谁知道你这么做是不是为了得到本王的信任?”赵赦冷冷道。
林晚觉得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那我图什么呀?凡事总有动机,我沈家一家都是大燕人,身世清白,皇上赐我做晋王妃,身份尊贵。我是嫌命长,做这种事?”
“看来你是不打算说了!”他说。
“我、我说什么呀?”林晚没有任何一刻觉得自己嘴这么笨的,想解释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韩远,裴光。”男人扬声唤人,“将王妃关去柴房,没本王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她出来。”
“你不能关我。”林晚大声道。
“不能?本王有什么不能的?”赵赦一抬手,“带走。”
韩远裴光强行将林晚关去了柴房,无论她怎么撒泼打诨都没用。
“王妃,不是我们不帮您,王爷的命令,我们也不敢违抗的。”裴光一边给门上锁一边道。
林晚拍门大骂:“他凭什么关我呀?他这是犯法的。”
韩远在门外劝说:“王妃,您有什么事瞒着王爷,跟他说清楚便是,我们也不相信您会做伤害王爷的事,但王爷怀疑您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别说王爷怀疑王妃,就连他们俩也是怀疑的。
林晚拍门拍累了,气得在门上踢了一脚,泄气问:“他要关我到什么时候?”
韩远:“您什么时候愿意跟王爷坦白了,王爷自然会放您出去的。”
裴光:“王爷对您还是格外开恩的,以王爷的手段,想从您嘴里撬出点儿什么,可以说是轻而易举。您可不要再伤了王爷的心啊!”
呸,难不成还要她对他感恩戴德?
关在柴房这两天,林晚谁也没见过,甚至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门外窗外守的都有人,却从来都不出声。
就连一天三顿饭也只是悄悄从门口递进来,再悄悄拿出去。
破门破窗四处漏风,但却哪儿哪儿都出不去。
“她怎么样了?”赵赦眉间透着疲惫。
他行动不便,这几日议事地点从州牧大人府上搬到了庄子上。
方才才送走李都尉和赵钦。
裴光愣了一下才道:“什么也没说,不过昨天一早问人要了笔墨宣纸,可能是太无聊了,想练练字打发时间吧!”
“不见棺材不落泪。”赵赦冷哼一声,靠进椅背中,捏了捏眉心,又道,“御寒之物不可少,让人多照应着些。”
正此时韩远来了:”王爷,沈二小姐方才出门不小心扭伤了脚,您要不要去看看?”
“不是说了所有人不得轻易出门,她出去做什么?”
赵赦拄着拐来到沈嘉月的住处,只见她坐在床上,眼含清泪,一只脚脚踝肿出一个鸡蛋那么大,一名医女正在给她上药。
“怎么回事?”赵赦问完,目光落到窗前桌上插着的一大把盛开的梅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