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新气象,吃过早饭,阿七便给她捧了一身新衣换上。
路过花圃时,林晚眉头一皱,指着院中没了双目的雪人:“谁把我眼珠子抠了?”
阿七摇头。
韩远缄默不言,只心虚地把头垂得更低了。
开春以后,大部队启程回京。
林晚发现秦悠不见了,裕王身边只剩下那位姓庞的侧妃。
当然她也没再见过齐迁。
州牧大人说话算话,将平苍州一事的经过上书天子,并特意提到赵赦洞察先机、运筹帷幄,战事才得以这般顺利结束。
待他们回到京城时,正值春深,天子赏赐快他们一步,已经送进了晋王府,一个院子都快摆满了。
可林晚发现赵赦脸上并无喜色。
“王爷想迎嘉月入府,晚宴的时候跟父皇提一提,想来父皇不会不答应的。”林晚一边给他束腰带,一边宽慰道。
皇子们的正妃、侧妃那都是要经过皇帝同意,才能迎进府的。
当初赵赦从大凉手中收复七座城池,皇帝将她赐给赵赦做王妃。
如今苍州之乱平定,赵赦居头功,再迎个自己喜欢的侧妃,皇帝自然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男人瞥她一眼,从她手中抽走腰带:“你出去。”
林晚见他似乎更不高兴了,只能默默退下。
离开的时候韩远亦是皱眉望着她,林晚以眼神询问,后者却是无可奈何摇了摇头。
此次宫宴,是为给晋王、裕王接风洗尘,内眷不在邀请之列。
不过梅妃娘娘派人来邀林晚去景福宫小叙,她便蹭了赵赦的马车一道入了宫。
大概是之前她说的话惹男人不高兴了,两人共乘一车一路上也没说过话。
直到进宫后两人分路而行,赵赦才开口朝南栀交代道:“不要让王妃在宫中逗留太久,若有事,可谴人去昭明殿找我。如果到了亥时还未离宫,便在景福宫等着本王。”
“是。”南栀颔首。
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林晚不解:“他为什么不跟我说,只跟你说?”
一路上南栀可是将两人之间怪异的氛围看得一清二楚:“王妃您是不是惹王爷生气了?”
林晚果断摇头:“不能吧,我都挑他爱听的说,怎么可能惹他生气?”
不过他今天让她出去的时候,看起来确实挺生气的。
景福宫里,梅妃娘娘的气色看起来比之前好多了,人也精神许多。一见到林晚便将她拉过来坐下,上上下下将人打量一番:“瘦了点儿!”
“没有,只是更结实了!”林晚说,“姨母看起来精神头不错。”
梅妃笑道:“说来也奇怪,自打你与赦儿成婚后来看过一次,我这病啊就一天天好起来了。”
林晚也笑,致病的玩意儿扔了,可不得一天天好起来。
“这回赦儿的眼睛也多亏了你。”梅妃拍拍她的手,一脸慈爱,“赦儿能娶到你做王妃,是他的福气。”
林晚继续傻笑,她能说什么呢……
梅妃邀她简单在宫中用了膳,又去小花园散步,园中的花正是开的热闹的时候,一派欣欣向荣之景。
“此去苍州,到如今算算已经小半年了。”梅妃闲聊道,“可有动静了?”
林晚看景看得入迷,没反应过来:“什么动静?”
“你的肚子!”
林晚:“……”
看着她只笑不说话,梅妃又宽慰道:“你们都还年轻,倒是我着急了!”
正此时,一个婢女急步而来,在梅妃耳边嘀咕了半天,只见梅妃脸色稍变,尚稳住情绪道:“再去打探,不可有半分错漏,一有情况便来禀报。”
“是。”那宫婢急步而来,急步而去。
林晚试探问道:“姨母,可是出什么事了?”
昭明殿确实出了事。
殿中三位皇子一字排开跪在地上,个个以额贴地,不敢妄动。
群臣亦是如此。
片刻前还丝竹绕耳、歌舞翩跹的大殿此刻落针可闻,晚风不知不觉也停了,更添了几分紧张感。
天子高坐于殿上,面目肃然望着正中间那人:“裕王,宁王说的可都是真的?”
“儿臣冤枉,与乱军私通乃是叛国大罪,儿臣万万不敢。”赵钦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赵邕站出来咬自己。
更何况他行事谨慎小心,当是没有留下什么把柄。
就算是留下了把柄,赵邕又是怎么知道的?
“晋王,此去苍州你与裕王相处甚久,对此你怎么看?”天子威压逼人,目光转向左边一直未发一言的赵赦。
殿上的人也俱是竖起了耳朵,想听听晋王如何说。
不过多也能料到,太子被废,裕王若也获罪,那么皇后一族便就此没了指望,储君之位晋王和宁王都有一争的机会。
即便只是为了自己,赵赦也该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
晋王开了口,低沉的声音回响在大殿之上:“回父皇,儿臣与二皇兄在一起时只讨论军务,其他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