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赦反应极快,在她砸下来的那一瞬间,一把擒住她的手腕,顺势一拧,她的手便泄了力松开烛台。
听见她喊疼,男人立刻松了力道把人扯到面前来,就着堂屋那盏灯查看她的手腕。
林晚手腕被勒出了一圈红痕,但她已经顾不上了。
认出赵赦,她惊得瞪大了眼睛:“你怎么来了?”
接着便不由分说将人推了一个踉跄,嘭一声,把寝房门碰上。
“把门打开。”男人的声音伴随着他的敲门声在外头响起。
林晚背靠在门上:“不开,你快走。”
赵赦:“我不走了,今天开始我就在这儿住下。”
林晚转身面朝着门,又急又气:“你这般将喻州的百姓置之何地?”
“喻州现在由宁王接管,他安排我到这里来的。”赵赦不疾不徐道,“西河村现在由我负责。”
林晚:“……”
“赵邕来了?”
“月见也来了。她已查清此事的始作俑者。是大渝指挥使,徐秀。”
“可月见……竟肯帮着大燕么?”林晚讷讷问。
“徐秀可不仅仅是想在大燕作乱,你以为他想看见大渝唯一的皇室血脉还活在这世界上?”
林晚当然知道徐秀是想自立为王,从当初苍州之乱便可看出端倪。
“月见对大燕再是怀恨在心,大燕的百姓却是无辜的。”赵赦说,“况且……还有我那皇兄在中间周旋……你不必忧思这些事,眼下你最重要的任务便是让自己赶快好起来。”
她又何尝不想好起来,只是方才与他这一番纠缠,她便又是头晕目眩没了精神。
“你、你找村长给你另寻住处,不要在这儿呆着。”
“王爷?”正此时,裴光来送晚饭和汤药。他听村长说他家主子要来西河村了,竟没想到来的这般快。
裴光反应极快,见主子面前那两扇关得严严实实的门,忙把手中的食盒往堂屋中间的桌子上一放,并扬声道:“王妃,属下将晚饭和药都送来了,您要记得按时吃啊!”
说完便垂首退了出去。
“出来吃饭吧!”赵赦在门外道。
林晚:“你把食盒放到门口,我自己拿!”
男人依言把食盒放好,过了一会儿,才见那门打开一道缝,一只纤细的手臂从里面伸了出来。
林晚疫病的症状已经比较明显了,近几日来嗜睡、厌食,咳嗽。
但因为赵赦在,她不得不勉强自己把那饭菜硬生生全部吃掉。
吃了饭喝过药,她又将食盒送到门口,再次关上了门。
男人打开食盒,见里面饭菜已空,这才满意。
“我就在你对面屋住下,有什么事随时叫我。”赵赦见她没有要理自己的意思,便转去了她对面的寝房,这里原来是裴光的住处,收拾得还算干净整齐,被褥也齐全。
林晚这夜简直觉得时间难熬,止不住想要咳嗽的时候便把自己埋进被子里,进进出出,直至快子时才堪勘入睡。
赵赦的房门一直开着,他是习武之人耳力极好,她屋中的那些动静他听得一清二楚。
但他却不能做什么,只怕给她更多负担。
第二日辰时,听见堂屋外渐近的脚步声,赵赦翻身起床,将堂屋门打开。
迎面来的便是裴光,他看见自家主子忙将食盒递上,又将昨晚的空食盒拿走,顺便给他许多干净的布巾。
“虽然王爷身强体健,但与王妃在一处,还是要多注意些。”裴光指了指自己脸上的布巾,示意它们的用途,又看一眼空了的食盒道,“还是王爷有办法,王妃前几日吃饭跟喂小鸟似的。”
“她已经几天没好好吃饭了?”男人抬脚踏出去,顺手带上身后的门。
裴光点头:“是啊,两三天了,大夫来看过,说王妃的症状来的比别人晚一些,但却发展得太快。”
“说清楚。”赵赦面色沉了沉。
“王妃算是村民中与这疫病接触的较早的,但最近才有症状显现,而与王妃大约同时有症状者,现在不过处于早期,嗜睡、乏力阶段。而王妃已经到了中期发热、没有食欲。”裴光道。
男人手握成拳,紧了紧:“我知道了。”
裴光见他眼下的乌青,又宽慰道:“王爷放宽心,王妃吉人自有天相,待抓到那徐秀,月见姑娘差的最后那味药,定然能找到。”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听见里头一阵响动,男人很快旋身进去查看,发现是林晚屋中传来的。
“咳咳……”
一阵低咳传了出来,赵赦立在她房门前,只犹豫了一瞬,一掌将房门劈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