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响动将摔倒在床边的林晚吓了一跳,她怔怔抬头,望向他。
赵赦目光在触到她唇边丝丝殷红的时候,陡然一缩,上前将人从地上抱起来在床上放好。
“你出去,我没事。”林晚急急说完,扭头以手臂遮脸又不住咳了几声。
“你刚才下床做什么?”他问。
她喘不上气,只指了指桌上的茶水。
赵赦上前倒了一杯递到她面前。
而此时的林晚呆呆看着自己有些湿濡的手背,那上面是她刚不小心蹭到唇边时留下的痕迹。
四目相对,屋里一阵安静,林晚良久才着急忙慌从床边的小台上拿起面巾在脸上系好,甚至还弯了弯眼道:“我没事,真的没事,你出、出去吧。有事我叫你。”
赵赦将水放到一旁的小台上,在床边坐下。
林晚皱了皱眉,整个身子都往里头缩了缩:“让你不要过来。”
男人定定看着她,忽然长臂一展将人锁进怀里。
林晚又惊又怕,却动弹不得。
但有那一瞬间,她差点儿忍不住要哭出来。
她太胆小,太害怕了,即便面对外人她装得淡定、沉稳,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在大夫诊出她被传染的时候,她的内心有多恐慌。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开局便知道自己的下场。为了活命她如瞎子过河,磕磕绊绊,行了不少弯路,才到如今的局面。
眼看着一切都在好转,却不想最后却在这儿栽了跟头。
难道沈微歌的结局一定是要死在这一年吗?
她不敢往深了想,就怕自己一宿一宿睡不着觉。
她也不敢向人展示自己脆弱、害怕的一面,她怕一旦开了那个口,那件故作坚强的铠甲便再也拼凑不起来了。
“想哭的时候就放声哭,不想笑的时候便不必笑,害怕就躲在我这里,什么都不要想。”赵赦胸口一起一伏,声音阵阵。
他这话让好不容易把情绪憋回去的林晚,瞬间又红了眼眶。
她良久才平静下来,好声好气与他商量:“你这样万一、万一被我传上了,以后谁给我端茶送饭啊?”
“知道了。”赵赦轻轻在她脑后抚了抚,这才起身看着她,“这几日我出一趟,还是让裴光来守着你,你好好吃饭,好好休息。”
听说他要走,林晚竟觉得有些舍不得,虽然昨天他来到现在,她也就见了他两面。
“嗯。”她点点头,又道,“指不定你回来的时候我都好了呢!”
赵赦闻言勾了勾唇角,这才转身离去。
林晚不知他要去哪里,但昨晚明明说自己要留在西河村,转眼却要离开,想来必是大事。
喻州城内,官所。
赵邕和月见看着眼前容色阴冷的男人,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才好。
“你想清楚了?那徐秀可不是一般人。”终于还是赵邕先开了口。
“我知道,你们只需告诉我到哪儿能找到他。”
月见秀眉轻拧:“他上一次出现,还在飞安山中,但宁王得知消息后立刻派兵封了山,只是搜山七天七夜,却没他一点踪迹。”
大渝指挥使徐秀,不仅善兵道谋略,还擅奇门遁甲、扶乩之术,对药理蛊术亦有很深的造诣。
齐迁是他的徒弟,六岁跟着他,几十年也不过只学了个皮毛。
“月见姑娘说治疗时疫的药方有待改进,还差最后一味药,是什么?”赵赦又问。
月见先看了赵邕一眼,见他点头,她才道:“这次疫病与以往灾后疫病不同,是因为这次疫病是人为,他们用染了疫病的老鼠大肆投放在井中,而这种老鼠身上不仅有病,还有毒,所以人染病后难治愈,症状也与以往有所不同,病发之后更加凶险。”
“什么毒?”
月见摇头:“我不知晓,所以如果能抓到他……不,只需知道他随身的药笼中还剩哪样毒物,我们就还有机会。“
赵邕看向她,月见面露愧疚:“其实,很早之前我就知道他在炼制此毒物,只是不知他要用在何处。在苍州的时候……”
她看向赵赦:“就是我拿晋王妃做人质被你追上那夜,我逃到了苍州城东陈首领那里,无意中听到他与徐秀的对话。”
“徐秀那时便在炼制五毒王。”
“他身上的药笼共分五格,分开养了五种毒物,俱以剧毒之物喂食。待时机成熟将它们放到一起,这时便不再投喂,任由它们撕咬残杀,最终能活下来的便是五毒王。”
“只要我找到五毒王,你就有办法找到解药?”赵赦抓到重点。
月见点头:“可以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