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后头轿子也朝言家大门行去,竺轩云只能眼睁睁望着言承望被几人拥着进了大门。
他紧绷的心弦顿时松了下来,却被更大的沮丧包裹。
“你在这里做什么?”竺子念沉声发问。
“刚巧路过。”
竺轩云将斗笠压得更深,提步欲走,却被言白用蛮力往小巷中扯去。
无人窄巷中,竺轩云厌恶地甩开言白的手,连一眼都不想瞧见对方。
耳边传来言白的质问,“若不是我随在后头,你便要用袖中的匕首行刺我父亲吗?”
竺轩云微怔,便也大方将藏着的匕首收回腰间刀鞘,“你瞧见了,便也用不着我多说什么了。”
言白哼了一声,“你倒也坦诚,不过你行刺的是我的父亲,被我这个儿子抓住了,难道你不怕吗?”
竺轩云微抬眼,斗笠下只露出一只琥珀眸子,原本透彻的眸子此刻却带上丝许朦胧的恨意。
“不过是个天延堂罢了,你要多少银子我都可以赔偿你,说吧。”
不过是个天延堂罢了?
这句话无异于杀人诛心,杀的是寄存于天延堂的母亲,诛的是自己
十几年来白受的酸楚。
竺轩云缓缓拿下头上的斗笠,“原本我还存在侥幸,若是我不能杀了言承望,留他半条命也算了了仇恨若是我能安然脱身,我便会不顾一切离开万阳城。”
他抬眼凝视言白,眼色酷毒,“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若是要我就这么放过你们这对狗父子,我便是稍加回想,都恨之入骨!”
言白一把扯过他的衣襟,拽得死紧,“刚才若不是我拦着你,你以为凭你的身手就能逃脱我父亲身边那些训练有素的随从?你居然还想着安然离开万阳城?”
“可笑。”言白推开竺轩云,像是丢掉一件令人嫌恶的物品。
他掸了掸袖上掉落的雨珠,“一个铺子而已,不值得你连命都搭上。我可以给你一笔银两,够你去别的城镇安身立命,你只要提出来,我便如数奉上。”
油纸伞只掩住了竺轩云半边身子,背后彻骨凉意袭来,直叫他面色如冰。
竺轩云将斗笠重新戴上,抬手压低了些,直到看不见他脸上任何表情。
“好。”竺轩云语气已恢复平稳淡然,“我要三千两,明日我会派人来言家接你。”
不待言白话语,竺轩云回身很快隐入雨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