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烟半晌没做回答。
小伙子也透过窗观察了下天色,心中着急,“远道而来的客人可还有吩咐?”
客栈的竹窗正对着街边,刚才一闪而过的身影十分熟悉。即使这两人穿着一身南国扮相,但丁烟依然能分辨出是她那与人私奔的姐姐。
逃得真是远,之前府中待嫁时称病,怕是已经有了苗头。
既然敢逃到南国,是不是就证明他们有后路呢?
小伙计见丁烟半天不回答,心中焦急,又将同样的话问了一遍。
丁烟这才摇头,挥手让他赶紧离开。
小伙子给丁烟轻声儿带上门帘,迅速地去小院里的房间换了身衣裳。
这客栈是一家人合开的,颇有些在现代的民宿味道。
老板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手里还拿着个木质锅铲,提溜在手上,扯了扯身前的围布,对着往外跑的小伙子喊道,“成春?今夜还回不回了?”
成春换得身浅蓝小马甲,显得人多了几分精贵的气质,他边往外跑,一边伸出手在背后朝着他娘摆了摆,“不回了,饭也别准备我的!”
“好你个小子,今夜又是那谷二姑娘家?”
成春停住了脚步,回头面色不虞,“什么叫又是?不一直是她嘛?”
“切,看不出你还是个情种?真不像你爹和你娘我,行了行了,赶紧去吧,别让人家姑娘久等。”老板将铲子放在灶台的平面上,给炉子里又添了把柴火。
丁烟本想出门去寻她姐姐一行二人,未料到连带着听到这些,干脆调转方向,一路轻悄悄地闪身在小伙计成春背后。
南国因为政教合一的缘故,教派中的巫蛊之术全全掌握于女子手中,所以女人的地位甚至高于男子。其中历任圣教教主也是南国君主,并无血缘关系,更似师徒。
教主即位后就会立马占卜问卦选择下一位候选人,新任教主亲自培养,所掌握的巫蛊术亦是他人所无法涉及的。
但整个社会的主要劳动力还是由男子组成,所以两者几乎是平起平坐,多行走婚制。
家庭由母亲的血缘关系所维系起来,孩子知其母不一定知其父,与伯舅之间的关系甚至更胜于父亲。
成春今日就是去同他有情的女子——“谷二姑娘”家过夜,一路心花怒放,踮起的脚尖,轻快的步伐,无一暴露他心中的欢喜。
花云城中谷姓极少,不确定是否就是被拜托照看的姑娘,但丁烟还是一路跟上了。
离客栈不算太远,大概两条大街外。
红墙大院,牌匾高高挂着——“谷府”。
成春踏着双破布鞋,乍一对比,十分寒酸。但他并未走正门,而是一路拐进小院围墙处。
丁烟虽然身手轻盈,但也不敢跟得过于紧密,隔着个拐角听声辩位。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谷二姑娘,就是翠翠让她找的那位。
不光如此,她很可能能帮上覃彧。
落地还算轻盈,成春又隐入草丛,左右观望一番,确实没人。
待到那窗口被撑开,从豁口处挂出条红绸子,他这才顺着竹房外墙的凹陷处借力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