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陈瑾之带着王师,走过四季、穿过沙漠、看过日落东升,收复失地,扛下一切苦难,只为还北漠一个安宁。
年仅十五岁,陈瑾之已手握五十万王师,从长城以西,一路南下,将南萧的边防生生打退几城,君王甚喜,封赏陈瑾之“锦北王”的封号,甚至拨发银两、牛酒,对三军实行“十日一犒”的政策。
长乐264年,严冬。
北漠君王驾崩,王太子陈询即位,远在黎城的王师得知消息时,锦北王已闭府不出五日,这几天不论是守城将领还是各营将军都没等到他的出现,也实是敌军肃清,锦北王才难得有一分安宁,众将士也知晓,默契得谁也没去打扰。
在这期间,都城的民众皆着素服,罢饮宴、拒百戏,全都蒙着一层悲凉的气息,出殡日选在三日后,陈瑾之只身一人,连夜骑马赶路,终于在第二日辰时进了城。
“王殿下,您怎么来了?”禁军首领王枭站至宫门,目光触到陈瑾之,怔愣开口,他记得送消息出宫的手下是最后去的边关,这怎么比预计的时候早了不少。
陈瑾之卸下面具,提起的双眸掠过眼前的人,看向一片素白的王宫,似是猜到什么,缓缓出声:“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时辰以前,殿下您还是”这么大的事,却是最后一个通知他,可想而知这场君王的夺位之争从开始就将他划去,连见前君主的机会都被剥夺。
陈瑾之闻言,驭马便往皇陵赶,周遭树林里传来鸣钟的声音,离得越近声音越发大了起来,紧接着沿路的纸钱和壮大的送葬队伍出现在他的面前。
也不过辰时,这些人就急不可耐的草草安葬,实是让人起疑,想到家宴后,陈仟行说的一席话,垂在两侧的手在袖内握成拳。
他身着冰蓝束身长袍,内衬墨白刺绣打底,眸色渐深的背立而站,无声凝视着皇陵前的情景,待众人散尽,陈瑾之撩开衣袍,着地而跪,行稽首礼。
以前听太傅提起过丧葬类的习俗,那时还小,总觉得不似太傅所说的那般凄凉,现如今才明白一句话“君主驾崩,无论亲疏远近都要来,这叫亲其所当亲之义”。
实在不得空,也是分三批前来,驾崩时、停棺时、护灵柩,唯独他是在王师回城时正好遇到送消息的人,这才知晓,否则他连看一眼灵柩都不能。
“浮生肆意,叹为何来。”照宫里那人的想法,所谓的忠其所忠,孝其所孝,他竟是未沾一二。
回黎城的途中,陈瑾之专挑小路走,一为避人耳目,二为验明身后所为何人。
“将军。”常深带了队兵一直跟在陈瑾之身后,见他弃马进林子,索性带兵现身。
“标下放心不下将军,故带人前来。”
“出了何事?”陈瑾之没去纠结其义,随意一听就明白了常深想表达的意思,明明是回家,倒像做贼一样。
“将军出城后,便有什人蒙古铁骑扮做“流民”跟着,标下刚好在淮西一带,离这最近,就带人赶来,另外在离我们不远处有几个禁军,应该是从淮都出来就跟着。”
常深侧头看了眼他们这位威名在外,不论何事都一副冷静自持的锦北王,又看了眼往这边来的禁军,一时拿不定主意,只得等着他的吩咐:“将军!”
“无碍,让他们跟着。”陈瑾之沉吟片刻,开口:“此事是本将军欠考虑,既然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索性就不管了。”
“将军的意思是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