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场以西,胥山崖顶,手持弯刀的男子抛出飞奴,那雪白无暇的飞奴沾至空中,飞越过北漠、长城以北,最后落至南萧皇宫。
“谁让他们这么做的!”萧萱捏紧信笺,表情顿变,目光未在垂头跪地的几人身上停留,也就一会儿,就连手心都出了汗。
她垂下眼,目光锁住那几行小字“林场拦截,尚未成功,公主勿恼,族人定除去此女。”治颜部出手了,可为何她现在才知道。
“怎可发这么大的火气?”檐廊角走近一人,云髻若浮,笑意浅淡。
“母妃。”萧萱勾眼笑着唤道。
“行了,下去吧。”锦泽眼低看向跪地的奴仆,吩咐道,那身着的锦裙幅褶活像阳光的影子倾泻而下,她坐在木椅上,待面前的人退出门后,转头看向欲言的萧萱。
“母妃女儿还未问完。”萧萱低呐道,手中的信笺自然落到锦泽手上,她只看过一眼,说:“是母妃让去的。”
“为何?”萧萱带着疑虑问道,母妃素来疼爱七皇妹,偏偏这次怎会做出如此。
“萱儿,你告诉母妃可想去北漠?”锦泽将信笺放到桌上,没有告知她其中缘由,只点出她内心真实的行旨。
瞧着她低头,锦泽淡声替她说起:“锦北王陈瑾之,赤胆忠心,少时得林场一见,萱儿一见倾心,与其父说起,知他身份,得他心中所忠,表意放下,内心不然。”
“在你父皇那里碰壁了三次,还是想见他是吗?”
“过几年,母妃会让你得偿所愿的。”
“母妃,七皇妹不过是拜了世子为师,罪不至死。”萧萱紧着衣角,内心的那杆秤平了下来。
锦泽遥看窗外,从宫内看出去,恰能看到垒高的朱红宫墙,许久,她起身走到萧萱面前:“近几年,常妃风头太甚,连带着她那当将军的哥哥都亦是如此,母妃确是有意成全你,但你得知道,世间万物,因果循环,萱儿如不起杀心,母妃和族人自不会。”
黎城将府,灯火通明,行至此处,叹为何来。
“姑娘只是忧虑过度,再加之中暍,待下官开个方子,吃上几日,便可痊愈。”
“辛苦军医。”陈瑾之微微点头,目送军医离开。
棉落从正门端着木盆进来,屈膝向陈瑾之行了个礼,后者目光紧盯一直未醒的人,“照顾好她。”他说,然后转身继续站在门前听常深的事禀。
“那宵小真如将军意料,还未回到王师就择路投治颜去了,据同行的士兵所说那日林场一事,是可以救下,但碍由那孙子不下命令,他们只能远看着仟将军一行被突袭,事后,他们也不敢声张,怕将军你不信,也怕直系领士降罪于他们。”
陈瑾之背手站立,凝眸道:“嗯,把他们交给傅将,他自会处理,君王传召本将军回都,你和几位将军多看着点。”
常深点了点头,又忽然提起:“将军,会带人前去吧?”
“”陈瑾之一顿,对上常深担心的目光,出声:“会。”
“标下这就去准备。”常深心紧一松,立马作揖告退。
这幽州大地,从不是你不争不抢危险和权衡就不会找到你,在他们看来,正因为你忠心为国太过异类,所以不远万里,总会找到你。
瞑昏,将府门前,几百兵士站至街边,战甲皆戴,队列整齐,除街口连接的庄户传来声响外,这半街的军队竟未发出半点声音。
“你,你”陈瑾之拇指弯曲,随意指了几人,“刚刚点到的,出列!”
常深搀着徐白枫从巷尾过来,刚想感叹一二,一侧的士兵突然站拢从两人身后掠过,“哎,这咋回事?”徐白枫才跟着常深去王师选了大半柱香的时间才选了相对几方精锐的兵卒,这还没几分钟,就放回去了?
“十个?”常深拍了拍徐白枫的肩膀,大步走到陈瑾之身边,随意一扫,问道。
“够了。”他话音刚落,目光还看着牵到面前的马匹。
“王爷,王爷。”陈瑾之闻声回头,恰巧看到公主身边的婢女着急忙慌的从后厅、书廊、前厅一路跑到跟前来。
“何事?”他向后没看到还有人,不禁顿了几分。
“姑娘姑娘,她,梦魇缠身,怎么也叫不醒,奴婢实在没办法了,只得来寻王爷。”棉落喘着气,将刚才发生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你们俩一个去找军医,一个去找陈仟行。”他转头说道,也没多耽误,揭了面具就往回走。
他的步伐不急但很快,没走几分钟正边的庭院出现在眼前,“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