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和她们说过金府覆灭的事,原本她是有些怨恨的,为什么二房和三房可以理所当然的逃出去,她和哥哥还有弟弟却要守在府里等死。
可看着平日总和她吵架,总和她比来比去争来争去的阿娇,明明怕的要命,腿都抖成了面条一样,却还是咬着嘴唇,紧紧拉着她的胳膊,满眼的泪,用力的看着她,却不说话,并没有跑出去逃命。
金刀忽然就释然了。
金刀将金娇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微微用力,将她推到强叔的怀里。
金文已经吓傻了,只知道死死的拉着金娇的衣摆。
“大夫人!”强叔一声悲怆、低沉的怒吼。
大夫人拍了拍自己的小女儿和小儿子的脸蛋,拿起一柄长剑,抬脚就将房门踹开。
“强叔快走吧,护着她们快走!”大夫人看着已经和黑衣人战在一起的大儿子,横枪护在儿子和女儿生前。
强叔将嘴唇都咬出了血,看着越来越多的黑衣人,先是跪下给大夫人磕了一个头,然后一把将金娇和金文夹在腋窝下,转身后几个起落,就隐到了黑暗里。
“会会!”一声哽咽的娇柔的叫声消失在黑暗中。
赵爻这几日一直藏身在金府的柴房之中,他就感觉这两天要出事,果然就出事了。
随手扯了黑布蒙脸,赵爻窜去了金府的刀剑房。
金府能引人垂涎,一是锻造技术,二是神兵利器,三是工匠。
金海潮想要给家眷们一条生路,必然会带着人死守住刀剑房。
刀剑房外金海潮三兄弟一字排开,手握长剑,正和黑衣人缠斗。
赵爻赤手空拳的先和一名死士过了几招,夺过了对方的长剑,一反手,干净利落的了结了此人。
金海潮三兄弟见这突然出现的人的穿着和这些黑衣死士不一样,又出手杀了一人,这才放心来一直提着的心,这人果然是友非敌。
正在和三兄弟缠斗的几个死士见突然出现了一个高手,为首之人低低吹了几声尖锐的口哨,不一会,从四面八方就围过来更多的黑衣人。
金海潮努力往赵爻的身边挪去,这人就是孩子们的一线生机。
“这位壮士,不必管我们兄弟三人的死活,壮士可否改去搭救老朽的三个儿女,老朽感激不尽。”金海潮靠着赵爻,脸上不断有鲜血滴落下来,身上的衣衫都已经被剑尖划破,露出了一道道狰狞的伤口。
赵爻估量了一下眼前的形式,果断的抽身疾走。
他们三兄弟今夜断难活命,他就算拼了一死,也是陪葬。
这该死的长乐公主,都是她害他陷入了如此的境地。
赵爻在心里狠狠的骂着长乐,一面往正北方大房的院子狂奔。
金枪擅于用枪,一杆□□上遍布血迹,滑的就快握不住了,但他不能倒下,他的身后是阿娘,是妹妹和弟弟。
金夫人让女儿和小儿子握好手里的匕首,如果她和哥哥都死了,他们两个就用这匕首自裁。
金夫人说完,越过贴身丫鬟的尸体,手里拿着长剑,挺直了背,深吸一口气,挽了个剑花,大踏步走向前去,和大儿子并肩而战。
赵爻赶到的时候,金夫人身上鲜血淋漓,已然没了气息,金枪□□已断,被一剑刺穿了左胸,喷了一口鲜血。
赵爻目眦欲裂,身上的武艺使出了十一成,脚踩八卦阵,一柄长剑舞的到处都是剑影,近身厮杀,暗红色的血液喷薄而出,扑鼻的铁锈味,十个黑衣死士当场毙命。
握着匕首的两个孩子手拉着手,眼见着阿娘和大哥都死了,就要用匕首往自己的心窝里捅去。
“别别别,你们大哥还有气,快来看看。”赵爻服了金家这份血性了,这才多小的孩子,不哭不闹,二话不说就拿匕首捅自己。
赵爻不敢把金枪胸口上的长剑□□,只好先他点了穴道止血。
金刀右手紧紧牵着弟弟的手,左手则紧紧握着匕首,咬着牙,牵着弟弟走上前去看哥哥。
金枪暂时不吐血了,神志也算清醒,看着年幼的妹妹和弟弟,眼泪流了出来。
“快走,快走,不要寻死,好好活着。”
“阿娘刚才说了,要是她和大哥都死了,我们就自裁,若是她和阿哥能活一个,我和弟弟就不用死。”小姑娘眼睛眨也不眨,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出说。
金枪一口气原本已经要吐出去了,感觉自己魂都出去半个了,被妹妹这一句话说的,愣是不敢就这么死了。
“壮士,恩公,救救我们兄妹三人。”金枪拉着赵爻的衣摆,努力保持着清醒。
此时刀剑房那又是几声尖锐的口哨声,随后一声爆炸声响起。
十几个黑色身影迅速的往刀剑房窜去。
金枪的眼泪刷的下来了,这是阿爹的信号,阿爹在刀剑房这埋了火药,待敌人用尽全力围剿他们时,就引爆火药和敌人同归于尽。
金刀牵着金剑的手握的死紧死紧,阿爹死了,二叔死了,三叔也死了。
金海潮和两个弟弟,也只能为她们争取这短短的几息时间。
赵爻将金枪架在肩膀上,脚步急急的往西北角走去。
西北角是他发现的生门,因为从西北角的院墙出去,八百米外一个独门小院,是尹知府的一个隐秘外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