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说来二位应当也知晓——便是永昌伯爵府嫡女黄婉儿。
婉儿小姐事实上已经被许到了国公府,若是……若是我们世子未曾发生过这事,国公府过不了多久便应当准备着聘礼的。”芍药感慨着道。
“国公府与伯爵府之间门第差距可不算小,”裴桓轻抚了抚下巴,沉吟道,“那黄月儿也不应当为侧室,你们国公爷能同意了这门亲事?”
“大人有所不知,其实这门亲事是我们国公爷安排给世子的,那一天,国公爷将世子叫到书房后,没几天就传出两家要联姻的消息。”芍药恭谨道。
“不是,你们家世子不是被那花魁迷了眼?这婚事他能同意?还有那伯爵家的姑娘,都没听过你们世子的风流韵事?”云曦瑶作为一个现代人很不理解。
“世子也知道他与那花魁不过是露水情缘,长不了的,也并未有什么反抗,便应了。
至于那婉儿小姐更是没什么异议了,毕竟那世家子弟多风流,那花魁又进不了门,于她来讲全无威胁。”芍药道。
“……”行吧,打扰了,她果然不该对这个时代的联姻抱有什么太大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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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这一上午怎的一个个的都说安玉好得很,什么事儿都没有,”云曦瑶苦着个脸,她伸了个懒腰,用手锤了锤酸痛的肩膀,打了个哈欠道:“若是安玉当真什么事都没有,又怎会突然暴毙?”
这几人一上午召了五六个安玉身边的与他关系比较密切的丫鬟、小厮,还有他的几个姐姐。
值得一提的是,安国公府偌大一个府邸,竟是仅有安玉一个嫡子,与他同辈的也不过是一个嫡出的姐姐,与三个庶出的姐姐,此后竟是再无男丁。
而他也的确是克己守礼,除了花魁月娘与伯爵嫡女黄婉儿,他并未与其他女子暧昧不清。
诚如那芍药所言,以这个时代的标准来看,像他这样的世家公子如今确是不多。
乍一听上去他们的确是知道了不少有关安玉的事情,可细细想来,这么多的东西更多的是对于安玉本人的介绍,而得出的结论是——安玉是个为人交口称赞的端方君子。
然而这对于案子的破解并没有什么实际的帮助,甚至还使案子陷入了另一个瓶颈:
由于安玉给所有人都留下了极好的印象,这样看起来,他根本不会同身边的人结仇,也便没有什么值得他们怀疑的对象。
而安玉是全府上下的惟一的嫡子,是板上钉钉的继承人,更是安国公府未来的顶梁柱。
整个安国公府的人以后还要靠着这唯一的苗子过活,上赶着讨好他还来不及,又怎会生得歹心?
虽说这男女爱而不得反目成仇的例子也不少,但是用在这样看起来洁身自好的安玉身上似乎也不太合适。
目前看来,只有永昌伯爵府的嫡子与他起过较大的冲突,可他身为一个世家公子,为着一个花魁也不必下此狠手,况且他们事发突然,黄施仁也没有时间干得了这阴损之事。
可若是排除了情杀、仇杀,还能是什么原因呢?
这么看来似乎这个案子又陷入了瓶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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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臣想知道,你对那安玉是何印象?”裴桓眯了眯眼,突然问道。
“啊,我?”云曦瑶愣了一下,紧接着歪着脑袋作仔细思索状,“让我想想啊……我与那安玉仅有几面之缘,对他不甚了解,也只是在宫宴上见到过几回。”
云曦瑶莫名有些心虚,她赶紧调动原身的记忆。
万幸,原身与安玉还有过几面之缘。
“我记得安玉身边从来都是友人不断,但好像每次见他,他身边的人都不太一样,也未曾发现他与谁关系最好。我现下细细想来确是有些奇怪。”
云曦瑶陷入沉思,她的眼前好像出现了一帧帧画面。
那应当是原身在过14岁生辰的时候,大家都以为她命不久矣,只想着让她最后活得开心一些。
于是皇帝为她办了一场盛大的宴席,皇亲国戚、权臣大将基本都来了,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原主身子弱,只在开场亮了个相,她不经意往下一瞟之时,正好与离她比较近的安玉的视线相撞。
那人容色清隽,含笑冲她举了举杯,却总有些说不出来的不对劲……
是她太敏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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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对了,”云曦瑶突然站起来,蹙起了两道细长的秀眉,踱了踱步子,面上带着迟疑之色,“我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就是觉得他那双眼睛似乎与他通身的气度不太相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