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所有人都不说话了,空气寂静得令人不安,许久之后,永泰帝扫了他们一眼,忽然道:“好!”
所有人心里都是一跳,永泰帝转向一旁的当值太监,大声问道:“柳玉溪和贺胤光都来了没有?”
那当值太监立即答道:“回皇上的话,柳阁老和贺阁老已经进宫了,不多时就要到了。”
永泰帝压抑着怒气,道:“行,那朕就再等等。”
……
自皇宫出来之后,几名官员也没了闲扯的心思,匆匆互相拱手离开,雍王上了车,道:“往前走。”
车夫应下了,赶着马车顺着长街往前方走去,却不是王府的方向,不多时,前面路口处站着一个人,手里提着一盏灯笼,像是在等谁似的。
马车停了下来,车夫低声道:“王爷,是徐大人。”
雍王立刻道:“让他上来。”
不多时,徐嘉靖便进了马车来,雍王吩咐马车打道回王府,徐嘉靖压低声音道:“王爷,怎么样?”
雍王简单地道:“下令彻查。”
徐嘉靖倒吸了一口凉气,声音里带着几分轻快和喜意:“那这一查下去,拔出萝卜带出泥,那位恐怕要被牵扯到了。”
雍王却摇摇头:“不一定,断尾求生,这种事情,他已不是第一回做了。”
徐嘉靖迟疑道:“王爷的意思是……”
雍王冷笑一声:“你恐怕不知道,去年白松江修河堤拨款的那三百万两,我估摸着,至少有二百五十万两进了其他人的腰包,大头去了那位宫里,其余的大小官员瓜分个干净,修河堤?怕是修他们的官路。”
徐嘉靖倒抽了一口凉气:“五十万两能做什么?更不要说池州那一带地形恶劣,这群人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雍王道:“总之,这件事情要查,但是怎么个查法,查不查得下去,却是不知道了。”
马车里静默半晌,徐嘉靖忽然道:“王爷,这是您的机会。”
昏暗的灯光中,雍王的眼睛里闪出一丝光来,他慢慢地道:“慎言。”
徐嘉靖顿时凛然:“是。”
翰林院。
“崔修撰,我先走了。”
一个同僚收拾了笔墨,将自己桌上的蜡烛吹灭了,崔云灏道:“慢走。”
他手中的笔却不停,继续飞快地写着,不时扫了一眼左边摊开的书册,正是那几本国史。
自从崔云灏被贺胤光安排来修国史时,到如今已有小半个月之久了。
翰林院是个有点神奇的地方,待得越久,崔云灏就越沉得住气,空气中弥漫着新墨的味道,令人很快便定下心来。
他写下最后一个字,这才搁下笔,将写好晾干的纸都一一整理好,放在柜子里,然后收拾一番,吹灭了烛火,离开了翰林院。
入了夜,平常这路上已经没有人了,所以今天前面有一个人打着灯笼站在大门边,崔云灏还觉得有些异样,盯着那人看了一眼。
却见那人朝他这边迎了过来:“可是崔云灏崔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