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年的脸近在咫尺:“你是不是还跟我表舅牵扯不清?你是不是他妈的就放不下鹤别?”
周怡音抬起抬眸,与之对视。
良久才道:“如果不是你昨天执意要远离人群去钓鱼,把我一个人扔在上山上,我会遇到野猪吗?我会和人群失散吗?”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和那小子在那种地方共度一夜吧?”张启年梗着脖子嘴硬道:“你还搂着他?我当时看着就来气……”
“鹤别发烧了,我只是照顾他,没别的。”周怡音看张启年越说越离谱,直接打断了他的回忆。
张启年“呿”了一声,暗讽道:“谁知道你是在照顾他,还是干别的什么龌龊事?反正只有你们两个人,你怎么说都行呗。”
周怡音用力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猛地推开了张启年,厉声质问道:“我担惊受怕的时候你在哪?我下落不明的时候你在哪?”
“我……”张启年有些没想到性格一向温驯的周怡音会突然之间发难,神色有些懵逼。
周怡音戳着他的肩膀骂道:“你这么在意就不能先一步回来找到我吗?我也希望在那种危险的时候,我的男朋友可以及时赶到来救我,但是最后我等来了什么?”
张启年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他最后没能第一时间找到周怡音,面子上难堪,心里也觉得愧疚,一下子没了嚣张的气焰。
“我……”
周怡音冷淡道:“张启年,我是跟鹤别是在山洞里过度了一夜,但你没资格来指责我。”
张启年被怼得哑口无言,搓了搓头发,伏低做小道:“宝贝儿,你别生我的气了,都是我不好,是我没用,不过我也是太爱你了……”
周怡音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地转身往走廊尽头的医务室走去。
张启年原本还想问问病房里鹤别的话是什么意思,但见周怡音正在气头上,便识趣地不再提及这个话题,以免触霉头。
在医院一楼窗口取了药,张启年送周怡音回老爷家。
一路上,周怡音盯着窗外的风景,显得格外心事重重。
忽而,车辆驶过桥洞,光线暗了下来。
昏黄的探照灯投落,车窗里倒映出一张惨淡的脸。
周怡音一时间竟觉得这张脸有些陌生,出神地想:她什么时候越来越习惯撒谎了呢?
周怡音抬手,不自觉想去摸一摸面前的脸,却只触到了冰凉的玻璃。
回到宿舍,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周怡音仍旧心有余悸,鹤别苍白的脸以及受伤的神色一遍遍在她脑海中浮现。
她被搅得心神不宁,最终还是抵不住愧疚。
周怡音询问了一下医生的意见,按照专业嘱咐,去了一趟超市购买食材,洗干净了菜色,端起砂锅架在炉灶上,咕咚咕咚煲了汤。
炖了四个小时,起了色。
周怡音将汤盛在保温杯里,出门坐地铁前往医院,眼看站点越来越近,她抱着保温杯忽然僵了一下。
前脚她刚和鹤别撇清了关系,现在转头又巴巴地凑上去,算怎么一回事呢?
何况,照鹤别骄傲的性格,未必会接纳她的好意,说不定最后的结果就是不欢而散,浪费了她辛苦煲的汤。
想到这个情况,周怡音有些头痛。
哪怕进了医院的大门,她还仍旧在犹豫。
周怡音经过护士站,刚准备拐过转角,忽然听见身后蒋乔叫住她,她停下了脚步,转过头见蒋乔手里拿着一张单子,跑了过来。
“音音,你怎么又回来了?是落下什么东西了吗?”
周怡音抬起头,一动不动地注视面前的蒋乔,格外沉静专注。
蒋乔被她盯得心里发毛:“音音,你这么看着我,有点……”
“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