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一路追过去,几场秋雨,道路湿润,车辙便十分明显,追踪得倒也顺利,顺利得李景心中疑虑大增。再则轻揽在鹿城无亲无故无冤无仇,为何会突然遭人绑架?
是绑架轻揽?
还是绑架太学院的少师?
李景疑惑着,但也不敢慢下来,生怕断了线索,李景最后追到了一个农庄的地方,看着那马车印直接进了农庄,几个黑衣人从马车里抬下来一个黑色袋子,看形状,应该是个人,应该就是轻揽了。
那几人将人关在一处,便自去了其他地方。
李景小心翼翼地潜伏进去,眼看着走到,又来了个人,李景赶紧躲了,那人只是来放下了水和干粮,便又锁上门走了。
李景听着,心想还好,给水和干粮,没有杀心。见安静下来,便迅速走到门边,将那锁用内力损坏,悄无声息地进了房间。正当要观察片刻的时候,只见一团白雾袭来,李景救人心切,以为没有人了,又马上要见着轻揽,便放松了警惕。结果没想到也中了招,即使伸手挡了,也晚了,竟也倒了下去,最后隐隐约约见那黑暗中走来一人,但还是扛不住药力,晕了过去。
那人踢了踢李景,嘲讽道:“南曳的小子,想坏我的好事?”
“来人!”
那人话音一落,几个人便出现了。
“老大,抓着了吗?这小子可跟了我们一路。”一人笑道。
“还用说吗?正好,主子说了,能引起公子对南曳的仇恨,更好,这几日见这小子对她不管不顾,以为不能一快绑了,结果自己送上门来了,不过,兄弟们倒占不了便宜了。”那人诡笑道。
“也好,不然公子那里以后也不好交代,你我得有一条活路,这姑娘,咱们还是不要动的好。”
“是啊,是啊,老大,接下来怎么办?”
“沿途留了线索吗?”
“留了,我跟在你们后边,看着这小子留了不少太学院学来的记号,我就没留了。”
“那快点吧,将两人扔在那个房间去,记得药喂多点!这个,给那女子服下。”那人又拿出一粒药。
“是,老大,两种都下吗?”那手下疑惑道,不会死人吧?
“阮小姐的意思,快去办吧,办完我们先撤。”
“是。”
李景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里,点着蜡烛,李景只觉得嘴里一阵苦涩难闻的味道,缓缓站起来,眼睛慢慢适应了昏暗,便开始仔细观察起来,见不远处有一张床,只是床幔盖住了,李景小心地走过去,打开床帘,却见轻揽正躺在床上,还在昏迷着。
李景试着叫醒她,但是轻揽却丝毫没有反应,呼吸虽然弱,但是还是有。李景试着输给她内力,却只觉得如石沉大海,毫无回应。
李景只觉得莫名燥热,一时也无法,便转身打量起这个屋子,见竟都是精铁所造,根本打不开,连窗户都是铁,李景只觉得越来越热,又叫了会轻揽,见她毫无反应,担心不已。但是看着轻揽的目光却变了,李景感觉到心里升起的那股欲望,瞬间却清醒不少,想到什么似的,迅速远离了轻揽,远离了床边,远远地站在角落。
“轻揽,快醒醒!”李景远远地唤道,她醒了,自己也能清醒点,只是心中那股燥热越来越难以承受,李景一拳一拳地砸在了地上,拳头早已经渗出血迹。
轻揽也终于在那声音中渐渐转醒,待看清形势,听得那些敲地声响,便挣扎着起来看个究竟,
“你醒了?”
“李景?”轻揽的声音也有些无力和沙哑,“你怎么也在?我们在哪?”
李景不理她。
好一阵了,她大概知道为何,所以也没有去找他。
又是闷声一响,却是头撞向精铁的声音,接着就是李景的一声闷哼。
“你没事吧?”轻揽听得,担心地问道,便要挣扎着起来。
但是却听得李景如临大敌,“轻揽,不要过来,就待在那里,不要过来。”
轻揽吓得赶紧不动了。
“不要过来,我们现在在一个农庄里,但是被人下了药,你不要过来,我怕控制不住,你放心,我沿途留下了记号,他们很快找来。”李景发现越来越难以控制自己的冲动,但是不远处轻揽的存在就像对他的致命的吸引,他只要过去就好,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能。
他不能伤害轻揽,死都不能。
“李景?”轻揽还是担心。
“你不要动,不要说话,如果你到时候也有药力,你自己要控制住。”李景的声音压抑着,叮嘱道。
轻揽“嗯”了一声,但也隐约感觉自己声音里也有异样,便不再说话。
那声“嗯”,又让李景撞了一次墙。
轻揽远远听着,便蒙住了自己的嘴,不敢再出声。
慢慢地轻揽也有了反应,才知道李景在承受着什么,但是轻揽除了燥热,便是透骨的阴寒,一时冰,一时火。
那边还是时不时的传来撞击声,轻揽的指甲也早已经陷进了肉里,一时鲜血渗出。
也不知隔了多久,竟然还是没有人来。
李景守住最后的清明,说道:“轻揽,你相信我吗?”
轻揽点了点头,然后想起他看不见,便说道:“相信。”
“那好,我快控制不住了,”李景的声音里,竟然含了哭声,“你能不能过来把我绑在这边窗户上吗?我怕最后伤害你。”
轻揽浑身燥热又无力,勉强爬了过去,走到李景身边的时候,只见他满手满头的鲜血,只是眼睛却紧紧地闭着,轻揽伸手拿下他的腰带的时候,感觉到他全身都在颤抖,轻揽支起他,将他往旁边的铁杆上移了过去。
轻揽也想快点绑完,但是浑身无力,正要低头绑过去的时候,却对上了李景如火的目光,轻揽吓了一跳,吓得退了回去,李景闭了眼稳了稳心神,安慰她,“没事,快点,还···忍得住,快点,。”李景的手滑过轻揽的手臂,闪退了回去,“你为何这么冷?”
轻揽经这一吓,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很快将人绑了,见他问,也奇怪。
“你不一阵冷一阵热吗?”
“只是热···快,将你的烈焰鞭···也绑了,绑住手,还有那···床幔,都拿过来,绑结实一点。”李景还想说话,但转而闷声吩咐道。
轻揽赶紧拿下自己的鞭子,一把匕首却掉了下来,轻揽一喜,但是转瞬直接哭了起来,不是揽月,今天早上拿出来擦拭后,忘了带了。
“···别哭了,快点···绑住我。”李景都快被她气死了,一把匕首怎么还能让她哭了?
轻揽赶紧收了眼泪,拿自己的鞭子绑了,又费力地撕了床幔和被单,直到把李景绑了个结实,才退到床脚,手里拿着匕首,脑海中保持着理智。但是当自己的视线不自觉地转向李景那边的时候,轻揽痛苦地选择了把匕首拔开,握住了刀刃,也不知坚持了多久,终于晕了过去,最后失去意识前,轻揽见着李景也已经晕了过去,才放心。
当太学院的人把铁屋打开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幅情形,李景在一角被绑得结实,轻揽在另一边的床脚,把自己蜷缩成了婴儿的形状,嘴唇青紫,眉梢脸颊竟都是冰霜。但是那手里握着匕首,手中是两条骇人的伤口,鲜血已凝固多时。
众人正在诧异间,只见一个人影突然闯了进来,不正是凌君吗?
他此刻的样子几近发疯。
后面的狄儒早已经冲了进来,先看到不远处的李景,担忧地喊了句“李景”,走过去将人解开。
凌君仿佛被那声“李景”叫醒,瞬间到了轻揽旁边,看着她的情形,一时愤怒,万分心疼,伸出手掌,将那铁屋的屋顶震得掀了开来,将还围在铁屋的太学院学子吓得四处躲闪,还好太师也赶到了,挥掌将那屋顶掀在了远处。
凌君脱下自己的衣服,将人包住,抱了起来,又看着一旁的匕首,伸手捡了起来,然后在众人还惊魂未定中,抱了人离去,狄儒背着李景跟在后边。
几人上了马车,快速离去。
“你们几人,护着去,”还是太师先反应过来,吩咐道:“其他人,封锁此地,查!”
“是,太师。”
“还有,今日,是李景光明磊落,是轻揽守身自伤,本太师再听得任何闲言碎语,滚出太学院。”
“是,太师。”
“至于为何如此想要伤我太学院的人,还要人尽皆知,文廷,给我查!查清楚!”
“是,太师!”
十日后,轻揽坐在宗学阁,一只手上还有伤口,淡淡地看着陆文渊。
陆文渊看了人半晌,叹了口气,将人叫了进来,是李景学院的师兄,文廷,侦查的一把好手,三国里排第一的,是李景的偶像。
把轻揽被绑架的前因后果乃至细节都说得很详细,轻揽听完,对着那人鞠躬致谢。
“不要告诉爷爷,”轻揽等文廷走后,求着太师。
陆文渊点了点头,“知道了,我也还没有告诉他的勇气,以后会去请罪,只是凌君,你还是······”
轻揽沉默半晌,然后便推开宗学阁的门,走出了宗学阁,身后的陆文渊不知为何,说了一句:三国的国学院院君都会来太学院来求道,三日后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