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这么好的一个学生,他怎么还不满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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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鹮终于确定,一进茶馆,这里的风格和氛围带来的熟悉感,到底因何而生了。
这是段煜卓的喜好。
红木家具,三亩荷塘,青石地砖,假山流水。
段骁很久以前说,他这位哥哥像是天生为当段家接班人而生,大到商场上的裁夺用人,小到私人的喜好偏爱,都和段岳白九成九相似。
秦鹮第一次见段煜卓,就明白了这句话。
那时他还未过而立之年,身上却已满是超出年龄沉稳和厚重,待人接物老成周到。
这样的男人,是一定会被女人前赴后继迷恋追崇的。
季羽蒙是其中一个,却不是唯一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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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鹮没有想到,今天的约会话题,是由段煜卓作为开端的。
只是她看着季羽蒙提起那个人名时,眼里的浮动光影,依然有情谊的颜色,却潋滟到沉重。
故事很俗气,一个高中没读完的南方姑娘,孤身北上来闯荡,满腔希冀和顾勇,在轰隆隆的铁轨摩擦声里逐渐发酵。
一个奋斗的故事,在遇到段煜卓之后,彻底改变了频道。
年轻的小姑娘,如何拒绝得了那样的男人。他是上位者,有上位者掌控局势、把握局势的魅力,也有着让人迷恋到心甘臣服的从容。
如同一匹华美无比的黑色绸缎。
光是神秘感,就足令人迷醉,连那绸子如何绑在自己身上的,都不自知。
“我刚跟他的时候,他身边就有别的女人,来来去去,我是留得最久的那一个,所以我觉得,他对我是不一样的。”
说这话的时候,季羽蒙依旧在笑,挽起的嘴角保持着柔婉的弧度。
“他说我有天赋,找老师帮我上课,给我钱、人、资源,但却不让我签祺美,偏把我送到一圆,我一开始不知道原因,后来他告诉我,让我多注意一个叫秦鹮的,我再追问原因,他就什么都不说了。”
季羽蒙笑眼盈盈,吐了吐舌头:
“秦鹮姐你太低调了,我刚来公司的时候都不知道有你这号人,还是后来从公司的艺人画册上看到你的。”
“不是低调,是我被雪藏了,公司不给我任何露脸的机会和渠道分配。”
秦鹮抿唇,有点苦笑的意味在里头。
至于原因,她没说。没必要。
“刚开始我以为,你和我,在段煜卓那里是一样的身份,所以我对你有敌意。”
“这我倒是没看出来。”
“哈哈哈,我装得好呗。”
季羽蒙突然蹦出一句有口音的家乡话,带着水乡姑娘的糯和软。
“后来有一次,我在段煜卓的书房里看到一张照片,是藏在柜子里的,我偷看到的,照片两个人,是段煜卓揽着段若轩的肩膀,段煜卓那时候好年轻,十几岁?二十几岁?我也不知道,我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他们的关系,我实在是奇怪,为什么段煜卓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讲过,段若轩是他弟弟?”
“我很笨的,可我觉得,我最聪明的一回,就是没把这件事说出去,而是藏在心里。段煜卓闭口不言,一定有他的原因,你说我是小聪明也好,善良也好,我想帮他守这个秘密。”
季羽蒙眼底万丝明灭,秦鹮看不清那目光里的含义。
她只是觉得面前这姑娘也是真性情,无关聪明或是愚笨,她只是爱上一个人罢了。
爱情会让人不由自主,倾尽全力,去保护另一个人。
“后来呢?”
“后来的故事一点也不浪漫了,不浪漫的故事不值得讲,我简单说,就是段煜卓终于腻了我了,他这个人,温柔的时候比谁都温柔,我有时候觉得,他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给我,但薄情的时候也是真冷漠,直接就不见我了,是不是很混蛋?”
季羽蒙讲着讲着,忽然笑着爆了句粗:
“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