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蒙。”
“狗娃。”
“根子。”
“铁柱。”
“我叫月如意。”月缨缨自我介绍,又问,“我能跟你们一起玩吗?”
“大人也玩过家家?”坐在怀里的阿大不解地说了句,不等回答又说,“我们现在还缺个人质,你当人质吧。”
“人质?你们是在演劫匪戏码吗?”
“不。”唯一的女孩蒙蒙把头摇成拨浪鼓,“我们在演大祭司将恶人做成人彘,然后架起来火化的故事。”
这话从天真烂漫的孩童嘴里说出属实是瘆人了些,就连护卫都忍不住身体后倾,司礼官更是瞪大眼睛直接骂:“说什么呢你们几个小鬼!再瞎扯看我——”
“看你什么?”月缨缨眯着眼睛,抿了抿唇,“你想死吗?”
司礼官委屈:“大人!您不能由着他们胡来啊,这些小鬼心肠蔫儿坏!”
“再坏也没有成人的贼心思。”月缨缨稍稍偏头,一字一句清晰地说,“你要是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就让你体验下人彘火化的滋味。”
司礼官冷汗直流,想为自己辩解几句,愣是张不开嘴。
她抬手摸摸阿大的头:“咱们继续玩吧?不理会这些没童趣的!你给我讲讲要怎么玩?”
阿大紧张地和其余四个孩子相视一眼,低着头眼珠子直转,一咬下唇,就挣扎着从怀里跳了出来。
“我反悔了!我不要跟你玩!”阿大后退几步,指着她道,“你跟大祭司肯定是一伙的!我爹爹说了,你们就喜欢将青壮年捉了去杀!当着老人面把人火化掉!现在更过分,都开始抓孩子了!”
他说到这,像是意识到什么,猛地就害怕起来,带头逃走:“快跑啊蒙蒙、狗娃,他们要来杀人啦!”
“哎!”
月缨缨起身要拦,却未曾想这一举动让孩子们尖叫着跑得更快,一溜烟就没影了。
为防止他们摔倒,她再担忧也没叫人追。
司礼官硬着头皮凑上前来:“大人!咱耽误太长时间了,这一会儿天都要黑了。”
月缨缨回头瞥他,周身的气场仿佛是寒冬腊月般结着冰渣子:“司礼官大人,难道你在听了刚才的对话后竟没一点想法吗?”
“呃……”司礼官迅速抬眸又垂落,“不知大人的意思是?”
“约摸十三天前我才被封为大祭司,任期上并无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可这幼童却直言大祭司乱杀人,据我所知之前是没有大祭司这一职位,所以定是有人私下杀人作法,并将这事给推到大祭司身上。”
月缨缨这般分析了一遍,又觉不对。
应该理解成,有人自封大祭司,蛊惑信徒杀人作法,引起民怨沸腾!
莹神教?!
脑海里突然就浮出这个名字。
一切似乎都能解释通了,莹神是被养的小鬼,小鬼需要祭品,莹神教的信徒杀人并奉上祭品!
原来如此。
尽管还有很多事能随之延伸,但月缨缨此刻的注意力都被阿大刚才的话吸引。
“将青壮年捉了去杀”、“当着老人的面火化”、“都开始抓孩子了”。
如果这些都是祭品,就说明祭品也是需要满足一定条件的,之前是青壮年,现在是孩子。
可为什么还要当着老人的面火化呢?
月缨缨灵光一闪,想到既然被叫做大祭司,那一定会使用特定的法阵进行祭祀典礼,便当场吩咐司礼官,去将大理寺失踪案的卷轴呈来,要看看死者死亡时间和地点分布。
司礼官一愣,眼神躲闪:“这这这、大人,这不好吧?”
“我不能看?”
“非也!只是咱们这一行程的目的……?”
月缨缨笑笑,掀起锦袍的衣摆坐在石座上:“我不走,就在这儿看,看完再去。”
司礼官没法,只能赔笑着让她稍等。
转头,神情略有阴鸷,冲手下人挥挥手,不耐烦地让他们赶紧去。
当卷轴都送上来时,时间已然过去了好几个时辰。
大理寺的部分失踪人口卷轴已然多如牛毛,月缨缨就在原地吃了饭,耐心地挨个翻看,指挥护卫将失踪人员名单按照村落、性别、老少甚至方向总结,再告知于她。
司礼官也被拽进来当苦力,这期间他总是以各种借口推诿,并请求抓紧时间上路,均被月缨缨怼回。
见他太能叨叨,无奈之下只能狠狠给了一脚,踹的他有一瞬间失去知觉,这才老老实实待在一旁整理卷轴,连带护卫们也不敢再偷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