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弓着腰,将额头蹭到了她的手心里,喃喃道:“快点醒来好不好,我会给你一个解释,我会保护你,再也不让你受到伤害,原谅我好不好?”
蓦地,温热肌肤下的手动了动。
他一顿,抬头往病床上的人儿看去。
她已经醒了,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神情不似以往的活泼,向来灵动的眼眸也蒙上了一层灰败。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温和道:“你醒了?”
裴颜清挪开了视线,将手从他的掌心里抽了出来。
她如何也不肯看他一眼。
“饿了吗?要吃些什么吗?医生说你身体还没恢复,要补充营养,但你躺了这么久,胃口该不会很好,所以我准备了点流食。”他边说,边起身走向桌旁,捣鼓起他带来的保温壶。
为了让她醒过来便立刻可以补充营养,他不断地吩咐人去带些营养的流食过来,凉了就又带,没有间断过。
可她的态度依旧很冷漠,言敬惟很着急,眼里都是无助,但也无法让她稍微变回以前的模样。
让他十分不安的还有一点,原本不太理会他的裴颜清却开始将那些营养品给吃空,有些明明已经吃不下或是根本没有胃口,吃过后会有干呕的迹象,可她依旧会往胃里塞,仿若一个被下了命令的机器人。
他阻止过她一次。
她瞥了他一眼,停下了,但在他看不见的时候,她依旧是这样做的。
言敬惟没辙,终于在一次看到她在卫生间对着洗手池洗脸的时候,他盯着她微微抽搐的肩膀,忍无可忍地爆发了。
他伸过手,关了水龙头,默默无言地拿过纸巾帮她擦了擦嘴,再将她拉回到床上,等她躺好后,他才问她:“为什么要这样逼自己?”
她侧过头,没有回答。
言敬惟心疼地看着她木讷的模样,那原本鲜活的灵魂好似早已失踪了,该怎样才能重新让你快乐呢?
他习惯性地将手放在她的头上,轻柔地摸了摸。
本该是柔情似水的一个动作,却在裴颜清不着痕迹的颤抖下变得不堪。
他哑着声:“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言敬惟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多少遍对不起。
他是一个骄傲的人,很多时候都不会低头,唯有在她面前,他甘愿无数次低头,可这次他总觉得,她就像是沙子,而他无数次伸手去触碰,去捉住,都无法阻挡沙子流逝的速度。
他很怕。
前所未有的惧怕。
一声声对不起,到了最后,融成了满腔的懊恼无奈以及悔恨。
“你没有错。”
言敬惟猛然抬头,她正看着他,那双桃花眼依旧勾人,只是没有了焦点和光亮,不复从前的明艳。
这是她受伤以来,他第一次听她开口说话。
声音没有以前那么清朗,带着沙和浊,让人心疼。
他握着她的手,突然解释说:“你看到的不是全部真相,我和她没发生任何事情,当时我有一名助理就站在我的身后。”
她没什么反应。
他继续说着:“我知道我解释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也知道这次即便是她以死相逼,我也不该理会她,但是颜清,不用伤害自己的身体好不好?也不要推开我,我可以弥补,用我余生的时间,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