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梨轻声惊呼道:“你莫非是女子?!”
桑青霓歉然一笑,解开发带,垂下一头如云秀发:“白梨姑娘,实在抱歉,我确实是女子,今夜我和义弟出此下策,委实是无奈出于苦衷。”
白梨带着惊奇与感叹听二人说完了来意,缓缓说道:“那蒙古客人的确一连三个晚上都陪着我,之后他便告辞了。”
“他叫什么名字?雪儿是否随他一起来的?他后来又去了哪里?”任天歌连珠炮似地发出一连串的问题。
白梨说道:“他自称是蒙古的一个商人,名叫哈图,来中原游山玩水,随身有个小厮跟着,却不是女子改扮的。他不曾告诉我将去哪里,但我猜他极有可能一路南下去了扬州。”
“哦?”
“有一次我俩正在喝酒,那个小厮神神秘秘地似要禀报什么事情,两人便去了院外。他们说话的声音很轻,以为我绝不会听见,却不知我懂些唇语,依稀看出他们要去扬州。”
“那还等什么,我们立刻动身去扬州!”任天歌“嚯”地站了起来。
“你别急”,桑青霓轻轻扯了下任天歌的衣角,示意他先坐下,又向白梨问道:“白梨姑娘,你对这哈图有什么看法?”
白梨没料到桑青霓有此一问,沉吟半晌方说道:“他除了衣着是蒙古族的打扮外,言谈举止倒是彬彬有礼,汉语也极其流利,不像异族之人。”
“你当真觉得他是个商人么?”
白梨摇摇头:“不太像,与寻常商贾相比,他不失几分文气,但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却是一股威严庄重的傲气,令人不敢怠慢。”
桑青霓颔首道:“这就是了,以白梨姑娘眼光之高,尚能对他印象如此深刻,我便料想他不是普通商人那么简单。”桑青霓犹豫了一下,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大概还盼着他会再来找你?”
白梨垂下头,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他叫我莫要心急,安心等他回来接我离开……”
桑青霓轻叹一声,暗暗想道:女子即便高傲如白梨,深陷风尘中也是不能自主,唯有将命运寄望在他人身上。
这时,一个婢女行了过来,手里还托着个盘子,盛放着点心。这婢女极其谦恭,始终低着头,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将点心一一端上。在与其目光接触时,桑青霓只觉这婢女透着古怪,尤其是她那一双细长而又妖冶的丹凤眼中扑闪着勾人心魄的异光。桑青霓正纳闷素雅出尘的白梨手下何以会有如此不安分的丫鬟,只听白梨奇怪地问道:“我没吩咐过上点心,是谁打发你来的?”
“姑娘许是忘了,正是姑娘吩咐的。”那婢女突然抬起头,在白梨惊异的眼神中妖媚地笑了笑,又随手甩出一块香帕,在任天歌和桑青霓二人面前轻轻拂过,二人便当即伏在桌上昏迷过去。
婢女又换了一副神情,朝白梨轻蔑地笑道:“若非今夜本姑娘有要事在身,绝不会如此轻易放过你!”她又狠狠地看了一眼清丽脱俗的白梨,猛地出手点了她的哑穴,顺手挟起任天歌,消失在沉沉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