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月亦是明白,这愫阁之中从此永远只她一位!她不禁心中一暖,忽见这昨日相问的大宫女近前禀道:“太后有请陛下娘娘。”
皇宫规矩自然是不比寻常人家的,寻常人家的新妇,进门总要先拜见了婆母。
皇家则先要请安拜见了皇后再往太后处请安受教,不过往日里太后只宣新妃一人便是,今日怎么连同陛下一并请了去?
阮月心中有些打鼓,且巧这宫女来时,司马靖正正预备了前往御书房中批阅国事,才听了一半,便笑着拽起阮月,“走吧朕的爱妃!”
“糊涂了?我这副模样,怎么见得太后娘娘,岂不失礼?陛下先上前厅喝盏茶罢,等我一会子。”阮月转了个身子。
这一身睡袍确是不成体统,便将司马靖请了去正殿侯着。
门口久候的阿离桃雅,这一大早便被主子新婚的腻腻歪歪甜得牙都黏糊了。
两人低声笑着,速速端了洗漱盆上前,瞧着阮月扶了腰身于铜镜前坐下,待她二人细细梳妆打扮起来。
漱口、净脸、描眉、口脂,这一套严丝合缝的工序下来,才不过半刻,阮月的小脸儿便如同剥了壳的鸡蛋一般,细润滑腻,唇红齿白,明眸皓目。
远远望来端庄华贵,又不失沉稳大气,眉眼之间的气度十足,如此样貌,丝毫不逊皇后凤仪。
“你叫什么名字?”阮月忽然转过眼,见一旁端着面盆,默不作声伺候的大宫女。
昨日一相见便觉面熟得很,似乎从前在梅嫔宫中有过一面之缘吗,只是一直没有说话。
丫头听问话后怔了一怔,手肘显然抖了抖,立时跪下身来,这行动迅速的,倒吓了阮月好一跳。
“回皇贵妃娘娘话,奴婢茗尘,是奴婢不是,本该在昨日娘娘进宫时便自报名字,今反倒叫娘娘先问了奴婢,奴婢知罪,请娘娘责罚!”
“主子莫动,这簪有些歪了。”阿离端着她发髻上的木簪,重新取下簪了又簪。
阮月身子一动不动,拂了拂手示意让她起身,“这么怕我做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你从前是梅嫔身边的,怎么如今分到愫阁成了掌事宫女?”
细细端详,她面色之中不断透露了缕缕缠绵雍容妩媚,茗尘解释,“这便说来话长了……”
茗尘入宫以前本为官家女子,其父曾追随梅嫔母家郭氏。
但因贪没赈粮款项,则被太皇太后抄家,拖了多番筹谋才送到梅嫔身边,与她一齐入了宫,成了宫婢。
梅嫔年幼尚在闺阁时,便听闻父亲在京中有一好友之女,诗画双绝,自小时便处处与她比较。
最后为了活命却成了梅嫔的宫婢,在宫内处处谨小慎微,如履薄冰。
听了半刻,阮月明白了一些,她家世不幸又极不受梅嫔待见,由于梅嫔的处处苛待,事事为难,实在逼得人无有活路。
幸得茗尘十分讨太后欢心,后来她便向梅嫔讨了茗尘去益休宫中伺候。
“既是太后娘娘心爱恩赐的,我这做小辈的自当敬重,日后,除阿离桃雅二人以外,余下宫人皆听你说话!”阮月侧着脸一瞧。
不禁疑心泛泛,这丫头胆怯懦弱如此,说话又并不是十分的讨人喜欢,怎么偏被太后瞧上了?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