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心中愧疚难当,主子待她如妹妹一般,她却自来时起便不忠,不惜多番欺瞒阮月。
虽此亦是为护她周全,可终究为奴为婢的,不忠亦是大罪,不知此事究竟瞒得了几时,每每念及此处,阿离更是难以释怀。
司马靖搁置怀炉,伸手品了盏中浓香普洱茶水。
便直言问,“朕将你放在月儿身侧,愿就是为了护她周全,如今后宫流言蜚语如云,你可知往日里月儿往郡南府送去信中究竟是什么内容?”
阿离素来是个有一说一的丫头,故而这些年来,阮月待她亦如心腹,她虽为司马靖所遣派,但一心为阮月安危着想也是毋庸置疑的。
她思忖了会子,摇头道:“奴婢不知,还请陛下明鉴,主子绝不似传言那般。”
司马靖若有所思,沉默了半刻,便转换了思路,“且先不说此事,自李家自食恶果以后,朕发觉月儿似乎还有疑心未消,你可知晓其中故事?”
阿离细细思来,入宫以后许多要事大多都在桃雅手中,她也无从得知。
她据实而答,“主子似乎对梁家仍有些许疑心,只是并余下的,奴婢便不得而知了……陛下,奴婢有一肺腑之言,还望陛下垂听。”
见司马靖点头示意,阿离继而道:“近日传言之语滔滔不绝,想必陛下心中早有疑虑,可左一问右一打听的,没的也把真相传误了。”
“陛下若真觉心中有碍,大可直言相问娘娘,夫妻间有什么事儿不能敞明了说呢?奴婢斗胆言尽于此。”阿离心疼阮月一片痴心。
生怕知道司马靖生疑以后,会让主子难受,才有此话,“求您瞧在主子对您实在一往情深的份儿上,万万勿要听信了谗言,伤了娘娘一片痴心。”
司马靖被阿离一番话幡然惊醒,想不到她小小年纪尚未出阁之身,竟看的这般透彻。
说得倒也不错,夫妻间有什么事是不可直言相问的,反而还要七拐八弯的四处打听,岂不生分许多。
只是他想等,等着阮月亲口将此事说与他听,但阮月毫无此意,一股患得患失的刺辣之感涌上司马靖心头。
想来在阮月心中,仍是对司马靖留有余地的,并未尽然信他。
司马靖暗暗敲定,罢了,既然她不说,便只好自己前去一问了。
说时迟那时快,瞥着外头的雪愈下愈大,愫阁中人又开始了无止境的清雪扫障之事。
司马靖眼看即将抵达愫阁,只见路边两、三宫女背身而立,口中言语依旧不绝。
“听说娘娘上回便装出宫,便是为了郡南府那个白公子……若说是空穴来风,白公子在郡南府中照料夫人,哪儿能得这般的尽心如意!”
“不尽然呢!阿离姐姐不许咱们说这事儿,难免有心虚之疑。”
“听闻早年娘娘出走京城,多半的日子都是随着这白公子,娘娘生的这样貌美,若说白公子心中毫无波澜,只恐不能够吧!”
话至此处,小允子觑着司马靖脸色有变,立时奔走向前,嗔声训斥,“好大的胆子,你们有几条性命,竟敢论述主上是非,是哪个宫的,还不报来!”
几个小宫女转身一瞧,见司马靖面无表情,顷刻吓得腿软,眼眶瞬时红了一片,异口同声答他话,“陛下恕罪,奴婢们是愫阁外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