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般胡闹,才更是会害了那梁公子的性命。”司马靖怒喝一声。
三郡主泪水已是流淌不尽,她怔怔望着手中白绫,双足赤裸冻的发红,她倚着柱坐了下去,一地冰凉模样。
司马靖与她一并坐在了地上,将怀炉放在她手中,扯了披风放她双膝之上。
放柔声了下来,“现下左右都没了旁人,你同大哥实话实说,你与梁家公子?”
三郡主满眼尽泛绝望,眼睫之上晶莹剔透的泪珠滴滴落下,渐渐印湿了领襟,“依母亲心性,坏了皇室名声,我与他只怕此生再无指望了……”
“皇兄……”她转过身来,连连对司马靖磕了几个响头。
“皇兄,求您!求您救救他吧,他是被我连累的,是我拖累了,他如今还病着,天牢中湿冷难忍,怎么受得了!”
司马靖也料着了七八分,一语不发的望着她,太后素来将皇室名声,皇族尊严看得其重无比,这般怎能轻易松口允婚。
三郡主见他默不作声,随之冷笑一声,“罢!若他没了性命,我不如早他一步,先赴奈何桥头等候便是,如此一来皇室尊严便保得住了!”
“一遇事便寻死觅活,朕怎放心让你自己行事,你细想一想,此事这般,何到了山穷水尽,药石无医之地?来人!”司马靖高声一唤。
小允子进来听命,司马靖吩咐了下去,“前些日子在太医院中,众多药材都生了腐虫,更换开支甚巨。”
“这种小事竟也要朕来惦记着,该是太医院的罪过,将掌事的关上几日,罚入天牢给梁家哥儿瞧病,他若有个什么好歹,这几人便不要出来得好!”
司马靖如此既解了难,又合了情理。
“多谢皇兄!”三郡主更是泪如雨下,想来阮月这句话也不错。
他心中的确是心疼妹妹,倘若早些告与他知,只怕这事也并不会演变到这样窘迫的境地。
“皇兄,您如今倒是遂了心意,可与一心人白首偕老,可我……”她印了印泪水,瞧着司马靖脸色。
她才慢慢道来:“妹妹没有那么多顾虑,即便废黜皇族身份,再不在这皇城中过活,从此再无富贵可享,只要能与他一起,我也毫不畏惧。”
司马靖抬眼望着眼前的妹妹,这番言语也将自己的愁肠道了出来,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愿返璞归真,日子才是怡然自乐。
但这终究不切实际,体内脱不开的皇室鲜血,成了束缚他们兄弟妹的重重枷锁。
这些年来,司马靖对这个妹妹无有不依的,金枝玉叶一般的养大,倒是从未这般听她诉说过心事。
许是登了皇位以后,再也体会不到兄妹之情,若非今日,只怕手足间的情谊渐行渐远去了。
三郡主身上已是显而易见的消瘦了下去,她也不过同寻常人家的姑娘一般,唯盼求个如意郎君。
司马靖明白了她以往的行事,也怪自己对她关怀不够。
他安慰道:“你早有此心,为何不明着与朕说来,好了好了,别哭了!”
司马靖伸起手来,轻抹去妹妹眼角泪水,“寻死不是办法,你今既与朕说了实情,朕来想法子,余下的你便不要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