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姑娘是何意?”
蒋凌衣眉目不动,始终背对兰璋站着,话语顺着风冷冷传来,“公爷抢着护驾,反倒让自己受了伤,结果还连累了皇上。”
她半侧过身,眉眼讥诮地看向兰璋,“不知公爷是否后悔?”
兰璋清瘦的身子立在原地,沉默地看了她半晌,才道:
“若不是蒋姑娘一时没站稳,皇上也不至于因为扶你才挨箭,若是护驾的人变成你的父亲,蒋姑娘不妨猜猜,皇上会救自己,还是救你的父亲?”
兰璋这是什么意思,炫耀自己在圣上心中的重量吗?
蒋凌衣指尖掐紧,手中鱼食顿时碎成几撮粉末。
兰璋抬步跨出门槛,径直忽略她,进入隔壁房间。
伺候的下人刚端着血盆踏出房门,兰璋别开眼,甚至不敢去看,撩开珠玉帘子踏入里屋。
段从琚还在睡着。
她慢慢走到床畔蹲下,抬手撩开段从琚耳边的碎发。
他双眼紧闭,面色发白,眉心紧紧蹙着,长睫黑而密,在眼睑处落下一小片阴翳。
床下放着铜盆,兰璋低头在水盆中浸湿锦帕,绞干帕子,接着将其轻轻覆在段从琚的额角,擦拭鬓间渗出的冷汗。
手背忽然一暖,被人握住。
兰璋抬起眉来:“陛下,你醒了?”
喉尖滚了滚,段从琚声音有些哑,透出浓重倦惫,“朕一直都醒着。”
在那一刻,兰璋分明听到血条传出的警报声。
她放下锦帕,手肘撑在床铺上,身子前倾,凑近他,“皇哥哥想说什么?”
段从琚阖上眼帘,思虑半晌,才问:“之前在宝相寺,你的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那个老头跟你说了什么?”
兰璋恍惚一阵,反应过来,“皇哥哥指的是蒋大人?”
“自然。”
兰璋有些犹豫,段从琚却睁开眼睛望向她的方向,重复问:“说了什么?”
在他的逼问下,兰璋眼睫低垂,眸光不敢抬起,只盯着床褥子上面的花纹看,“他劝我勿惑主。”
“你愿意吗?”
“什么?”
兰璋一时没听懂,抬眸却对上段从琚深黑阒寂的眼。
烛火的微光在他眼底摇曳,他问:“你愿意惑主吗?”
兰璋滞了滞,“陛下……”
“告诉我。”
床榻边顿时静了一静,只余灯影。
兰璋沉默地垂眼。
到底是从何时起,一切都变了。
门边忽然被人敲了两下,兰璋一惊,出声道:“进来。”
雕花木门应声而开,老太医端着汤药欢天喜地跨过门槛,“陛下,药来了!”
等了几天,可算是等到解药研制出来了。
兰璋连忙将段从琚扶起身,让他靠在迎枕上,接过汤碗给他喂药。
良药苦口,太医还准备了糖渍梅子,一碗汤药见底,兰璋给段从琚塞了几颗梅子,抹去他唇边的药渍,道:“陛下好生歇息。
“嗯。”段从琚躺下了身。
二人心照不宣,都没有提方才的事情,全当没有发生过。
系统突然蹿出来,【宿主,功德主还是受了伤,你这次任务失败了哦】
“好吧。”兰璋垂眸。
刺客的刀她竟然是白挨了。
“那只能等下次任务了。”
【滴滴】
【功德值交易已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