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的衣袍是最不显血色的。
但也架不住那一身浓厚的血腥气。
当齐胤恒走进琴行时,惊的老板战战兢兢,二话不说直接摆出了店里所有排得上名的琴。
齐胤恒是不懂琴的。
他不会挑琴,也不会分辨哪一架琴最适合美人,但这并不妨碍他示意老板将所有的好琴都送去东宫。
只可惜——
这琴还没有包完,齐胤恒抬眼,就看到了东宫方向飘起的庞大浓烟。
这是——
他扔给老板一块表明自己身份的玉佩,转身就朝东宫飞掠。
…
满意的看着自己纵下的大火,花惊羽笑嘻嘻的坐在东宫门前那一颗苍老古木上。
十七八岁的少年,赤裸着精瘦的上身,佩戴的银饰叮当作响,本该妖艳莫名的乌发红瞳,偏偏因着圆圆的眼型显得有些无辜起来,衬的整个人有了几分少年的纯真之色。
他腰间别着一只竹笛,赤足随意的垂下树枝,紫黑色的指甲修剪的整整齐齐,颇为瞩目。
哪怕是瞧着东宫之主回来了,也毫无畏惧。
“参见太子殿下呢?”
莫名上挑的尾音听着就有种少年的娇憨感,可偏生从花惊羽的嘴里吐出来,赫然变成了最为直接的挑衅。
他看着齐胤恒停下脚步,非但不予收敛,反而得寸进尺。
“诶呀,是在下忘记了,这里是你们中土,要说什么来着……小生拜见太子?”
装模作样的语气正经了没有三秒,花惊羽自己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笑着笑着,他声音逐渐转冷。
“杀了那个蠢货也就罢了,连我都想截杀……再一再二,怎么,是真当我南疆无人不成?”
截杀——
想着自己得到的假消息,再看了眼面前兵荒马乱的东宫,齐胤恒哪里能猜不到事情真相?
好——
不愧是自己的二弟。
火光映照下,幽深的阴鸷之色缓缓在齐胤恒眼底升腾。
利用断琴进东宫。
支开自己离场,引走自己的同时,以太子私兵的调动,暗度陈仓,自导自演了一出对南疆质子花惊羽的截杀,掐好时间引来花惊羽对东宫的报复,以便于他的人趁混乱逃遁……
齐君泽做这么多……
想必,目的就是被自己带回来的那个美人。
“蠢货——”
看了眼还在古木上阴阳怪气的花惊羽,齐胤恒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那是南疆质子,是未来的南疆之主,不能杀,绝对不能杀——
花惊羽:???
他看着齐胤恒半点没有心虚,只有强压杀意的模样……
不会,真的是自己搞错了什么……吧?
下意思拿起了腰间的竹笛,花惊羽陷入了沉默。
南疆多沼地,山林遍布,蛇虫鼠蚁毒瘴气,是以易守难攻,稍不注意就会阴沟里翻船,中土历史上攻下南疆的王朝都屈指可数。
即便是名将,也不敢拍着胸脯说一定能攻下南疆,但齐君泽偏偏做到了。
他靠着什么呢?
在花惊羽看来,这人就是靠着卑鄙无耻毫无底线的阴谋算计。
现在想想……
自己能那么快知道出手截杀自己的势力来自于东宫……
好像,也过于顺利了点?
理智下来的花惊羽:……
他抬头看了看直到现在才勉强控制住的东宫火势,又低头看了看站在东宫门前,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的齐胤恒……
那是原先还在晃悠的脚也规规矩矩合拢了起来。
花惊羽讪讪的从树上跳下。
“我说是个误会……太子您信吗?”
齐胤恒:……他一声冷笑。